<h1>三十四、驚雷</h1>
「那時,皇后已懷了皇子,體弱多病~當尚書郎知曉那手環是皇室代代相傳的信物時,認為極度不妥,堅不肯收,皇上卻強勢得不由得他拒絕……果然,因為那手環的關係,他們極力隱瞞的私情,終究還是被一名善妒的妃子發現了~
那名妃子知曉皇后極可能撐不過生產的過程,心中早覬覦后位許久,她的家世背景雄厚,政商關係良好,朝中幾乎有一半以上的官員都與其父交好。她察覺了小尚書郎的秘密之後,怒不可抑,趁著某次皇上親至前線領軍作戰之際,她肆無忌憚地將魔爪伸向了他……」
華宇玨只覺得全身血ye逆流,他的手掌也漸漸地變得與對方同等溫度。他有預感~接下來師父要告訴他的故事,絕對……不會是什麼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美好大結局。
華伊月此刻的神情一片漠然,彷彿自他口中說出來的一切當真都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又或者,這其實已是他催眠了自己十多年後的成果。
「她隨便捏造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讓小尚書郎鋃鐺入獄~而後,她在大理寺召開私審,主審的官員全都是她的心腹。罪名很快地被確立,而判決是~『誅九族』。
僅一夕之間,那位平凡的小尚書郎失去了他所有的親人,而他連見他們最後一面也辦不到……至於尚書郎本身該怎麼處置,那名妃子也早已計畫好……她並不打算讓他太好過,可也不想讓他死得太痛快,於是她要行刑的人剜出他的眼珠,再一刀一刀割去他身上的rou……決定將他凌遲至死。」
華宇玨用空著的一手摀住嘴,也掩去了脫口的驚呼……止不住的,卻是流了滿臉的淚水。
他的師父表情卻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有那雙失明的眼瞳淡淡地透出一股絕望與憂傷……他續道:
「當雙目失明,奄奄一息的尚書郎躺在惡臭的牢獄地板上,打算就這樣撒手回到摯愛的家人身邊時,一雙有力的手臂不知打哪伸來抱起了他,一路暢行無阻地殺出重圍,帶著他逃離了大理寺……」
白濁的瞳仁Jing準地對上了金色的眼,給了瞪大眼的對方一個肯定的答案:
「是皇上。他自前線返回宮中聽聞此事,立刻喬裝潛入大理寺救出了尚書郎。他抱著他一路逃亡,在閃躲追兵的攻擊時受了重傷,一身武功,就是那時被廢的。他們逃到一座罕無人至的山頭,皇上抱著尚書郎低溫的身體哭喊、懺悔……他替他解了手中的蛇環,並在他身邊起誓:只要他活著的一天,絕不讓任何宮裡的人再有機會對他下手~」
濁白的眼沒有焦距,正似他的嗓音此刻已帶著一些縹緲。
「他為他在山裡種了櫻花,蓋了茅屋;為他在山腳下佈了眼線,埋了民兵……為了他的安危,他再也不與他見面……直到十八年前,他才打破原則,帶著他的兒,來到這座山……」
一切的一切,全都連成了一個圓……上一代,他的師父與他的父親的糾葛;這一代,他與風慕烜的痴纏……真是命中注定的話,為何上天就是不肯讓他們好過一點?
他恍惚地望著師父不經風霜的面容,怎樣也想像不到,這樣俊雅的皮相後頭,竟然曾經遭受過這樣巨大的變故,這樣摧折人心的痛苦……難道……
「您都不後悔嗎?」來不及多想,這個問句就這麼衝口而出。
華伊月也沒怪他魯莽,只是平和地應道:「我與他……太不對等了……若要我再選擇一次,我只能說我會選擇不要認識他~」
平淡卻決絕的回答讓華宇玨一陣揪心,他無意識地抓緊了身上的披風,喃喃道:「師父……那我呢?」我怎麼辦……?都已經走了這麼遠,都已經努力了這麼久~難道要用一句後悔就全數駁回嗎?!
彷彿聽出他話中的倉皇與無助,華伊月憐惜地輕撫著他紅色的長髮,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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