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固执似乎是所有老人家的通病,尹璇墨虽感无奈,但仍耐心地道:“你有什么事交代我去办就好了,何必自己跑一趟。”
方才他到医院还没见到外公,就被一个脑科主治医师缠着帮忙判读一个脑瘤病患的核磁共振和脑血管摄影影像,两人还在讨论之际,他就接到电话说外公不见了。
他和一群医护人员忙着找人,最后在计程车招呼站找到正要上车的老人家。
“哼!我人好好的,干啥什么事都得麻烦别人?”
尹璇墨知道一时间劝不动他,便安静的开着车。
过了一会儿,黎老忽然喃喃道:“小子,美国秋天的枫叶真的是一夜之间就全变色吗?”
“是啊,前天还绿油油的公园,气温一降,隔天就全变了,那种感觉很奇特。”
“你外婆老是叨念着一生一定要看一次这样的景色,她小时候在美国待了好些年,怎么可能没看过?我知道她是想让我也看看这样的特殊美景,可惜我们每次不是去得太早就是太晚,总是错过,而她也没等到我肯放下手边的工作陪她四处走走……”黎老长长的叹息,沉默了下来。
不久后,尹璇墨放缓车速,在一栋大宅前停了下来,尹璇墨先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替外公开门,搀扶着他下车。
回到家后,老人家到处走走看看,最后在书房停下了脚步,他是个小有名气的建筑师,书房里都是他工作的用具。
他在制图的桌前坐了下来,桌上放了张妻子的相片,他苍老长茧的指腹摩挲着相片中妻子美丽的脸蛋,回忆地道:“你外婆真的好漂亮,以前我只是个工头,你外婆是千金小姐,我作梦都没想到可以娶到她。以前我不信命,年纪越大越觉得不得不信。”
尹璇墨看了外公一眼,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外公为什么会私自离院,又为什么突然提到外婆。
黎老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在左边的书墙上找了大半天,推开活动书柜,才在最内层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几十年的收藏,书柜的书多到爆炸,抽出了一本,有好几本也跟着掉下来,可他不理会,小心翼翼的翻开手中那早已泛黄、甚至可以说是支离破碎的本子,翻着翻着,他突然道:“这里,就这里……”他突地眼眶泛红。“真的是这样,为什么我当初不信呢?”
他将本子递给尹璇墨看,上面有几张泛黄的纸片,上头的朱砂蝇头楷字秀逸潇洒,那不是外公的字。
纸片上头是三个数字,贰拾、参拾、肆拾,三个数字间有长长的间隔,在贰拾这个数字的下方,约莫二十一的位置,批了个适黎,二十三的位置写个弄瓦……四十一有个嫁女,四十二之后就没有了。
“这看起来有点像是简批流年,可又不是逐年,有些并没有眉注,且就适黎两字看来,这个命盘的主人应该是个女人。”
适黎,外公姓黎,这流年的主人是外婆吗?
“不愧是尹家人,这样也看得出是简批流年。我二十二岁那年,我和一群工人正在修建庙宇,某个炎热的午后,我因为生病,领了便当后就坐在一座凉亭里想休息一下,正要眯眼之际,我听到一阵腹鸣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身边多了个长相秀朗的年轻人,那个人相当高瘦,感觉上……奇怪了,是太久的事了吧,怎么觉得你和他的型很像,不过他不像你这么冷肃,随和了许多,不……也许更冷漠!欸,这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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