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只能说神仙也动了凡心呐!”
这些话,有些陆陆续续传进了凤幽夜的耳中,陪伴了她整个月子期间。有那么两次,是那些帮忙的妇人们俏俏聚在一块儿议论,殊不知怡好被她,还有那男人都听到了耳里。
彼时他正对着新熬好的热汤轻轻呵气,又试了试温度,才端到她面前,对着他递过来的汤匙,凤幽夜面露羞赧,还是乖巧地张开小口,喝净了他亲手喂的汤。
“外头那些人不知道,我跟你们说,城主对夫人产子会如此当心|那是有緣由的!”
“有何緣由?”
这时,凤幽夜看到男人拿汤匙的手分明抖了一下。
“话说二十多年前,给咱们城主接生的稳婆,就是我的姑母!”外头那妇人的音调虽然有意识地压低了,却不禁透出几丝兴奋来,只因说起的这些都是并不广为人知的秘辛,“当年老城主的夫人,可就是......难产......没救回来......”
“啊?还有这回事?”赤宁城遭遇了十多年前的劫难,原先的居民死的死,进的进,是以,现居的民众有相当数量,都是新晋十年,才在宁徽玉的旗帜号令下投奔而来的,因而对于这种二三十年前的往事,知情的人并不太多。
“是啊,老城主对其夫人那也是宠爱得很......一夕之间没了挚爱,终日郁郁寡欢,就连对幸存下来的儿子也好像不怎么……”
“那是难怪,你们是没瞧见城主那天夜里的模样......原来是怕......”
听到这些扮杂的议论声。凤幽夜心里五味杂陈。
她一方面为不经意听到了这一秘闻而感到忐忑一他从未跟她提过他的母亲,原来是他的人生里,从来不曾有过这一角色......或者说,母亲一直都在,活在他父亲的心里,横亘在年幼的他与父亲之间,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巨大鸿沟。
另一方面,凤幽夜又为自己知晓了这些内情,而感到几分欣慰。她是他的妻,理应分担他内心的苦楚,不能让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埋在心里。
突然间,她好像还明白了。为何他会执意于生的是女儿......他自幼未曾得过父亲的疼爰,自然对于父子关系心怀惧意,更怕儿子忤逆,有一日令父辈蒙羞,乃至是招来祸端......
“徽玉......我让你担心了。”闲话声散去,中州公主凝望着丈夫有些许不自然的神色,柔声轻语,“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他也温柔地回望她,道了一声:“好。”
宁徽玉在凤幽夜跟前,又剥下了一层掩护的壳子,自认为看见了他柔软内心的中州公主,偶尔忆及生产的那一夜,意识涣散间隐约似乎听到的,男人那一番声洎俱下的表白,心中又酸又甜一当然,在男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之下,甜蜜还是比回忆当初的酸涩来得更多。
也正因为知道了宁徽玉的“身世”,她对他心软妥协了。以至于他时不时要把儿子给抱离她的眼前,她也没有多苛责什么,只想着等日子久一些,等他适应了为父的滋味,自然会对孩子热结的。
这一夜,凤幽夜看着孩子入睡,方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儿子才两个月大,做爹的就不让他再睡“他们”的床了......虽然凤幽夜很想反驳,在这栖梧斋里,一切还得她做主!终归念在生允墨的那一夜,这男人着实是受了煎熬,她才不急着拂了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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