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
那一日他们再次在水利工程的模拟试验上栽了跟头,下游河道的水系治理并不比上游简单轻松。第七次模拟试验在水渠开闸放水后依旧没有实现他们想要的效果,所有人的脸上都挂上了苦闷的表情。
刚巧,白天跪祠堂晚上翻墙的梁少爷遣来了仆人,说是邀请他们晚上在穷理院一聚,除了慰劳他们这些天的辛苦外还想介绍一位朋友给他们认识。
当时他们正被实验所恼,闻此自然喜上眉梢。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坐在穷理院内依旧为下游水坝的一个堤口坡度而争论不休时,衣着光鲜的燕无便跟着梁少爷一块儿自楼梯处出现了。
爻幼幼在看到燕无的第一刹身体微不可查的一僵。
梁少爷已经热情的呼朋唤友,开始替他们介绍来自广齐的燕公子。
在介绍到爻幼幼的时候,她恨不能直接挖个地道直接钻进去。果然,当燕无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时,他已经俯身过来,过份的暧昧的贴着她的耳根轻声道。
——好久不见。
是真的,好久不见。
也难为他竟然连确认都不曾确认,一眼便认出来易容之后的她。
梁少爷粗神经的没有发现他俩之间的猫腻,声情并茂的开始介绍他同燕无的种种机缘。
他赞燕无天纵之姿,在格物一事上有着常人难及的天赋与能力,其他人自然不服,挑衅般的开始提问,皆被燕无四两拨千斤的轻松化解,甚至还开始同他们聊起水利之外的事情。
他没有起笔,只随意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面写写画画,周身诸人便已经纷纷露出茅塞顿开神色。
爻幼幼一直在看他,他比三年前更自信,处理问题来也更游刃有余。
他的目光并未看她,只看着桌面上被他写出来的一连串数字,眼中闪烁着的不再是怀才不遇的Yin翳,而是阅尽千帆之后的平静。
几番推杯换盏,原本还只是头一次见面的同龄人早已经拉着燕无称兄道弟。
爻幼幼没有参与酒局,只随意享用了些菜品便独自一人站在穷理院露台之上推演星系。
更深露重,屋内的划拳劝酒声已经弱了下去,爻幼幼听见身后传来推门开合的声音,燕无已经踏着月色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停在离她十来步的地方,并不着急上前来询问她这些年的情况。
爻幼幼抬头看他,便听他道,“好久不见。”
这是今天他第二次重复这四个字。
若是仔细去听,便能察觉话语背后那一丝害怕再被眼前人拒绝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在爻幼幼心里的形象已经糟糕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地——第一次见面便轻狂的替她验身,后又扬言要再替她找个相公,最后甚至还肆无忌惮的捉着她发泄因她而起的那些情欲。
若说他是当事人,碰到这种情况恐怕把肇事者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发泄心底的怨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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