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着零星的最后一波人群从灯火阑珊的穷理院里走出,一眼便看见了显眼位置那一辆刻着汐字的马车。
宫商正打着扇子略有些焦虑的看天,瞧见她的身影,总算是喜上眉梢。
“小……公子。”
“辛苦了。”
爻幼幼因为汐楼这一体贴的安排而心下一暖,撩开帘子上了马车,待到车轮驰向秀色苑所在的方向后,这才禁不住靠着车厢,挫败的闭眼。
夜色下的沧澜河依旧静静的流淌。
离的穷理院越远,爻幼幼看着逐渐变成星点的大名城便越觉得心中说不出的平静怅然。
时人常说无知无畏,可,今日在穷理院提交完那一本答题册,她才真正体会到自己的无能。
——猜得到,却讲不透,更不会算。
博闻强识一直是她自诩的强项,泛泛而读却不专Jing也许能让她屡屡在撑门面的场子而不至于露怯,但若她真正拿出些什么事,剩下的便只有黔驴技穷的尴尬。
今日穷理院的作答便是这样。
汐楼依然在琴室之内调着琴。
隔绝了前院欢声笑语的琴院里只听得见时高时低的琴音,就算是外行人也能轻松听出来调琴之人的心不在焉。
爻幼幼下车时听见向来自诩技艺高超的汐楼自砸招牌般的弹奏,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推门进去的时候,汐楼终于是回了魂,忙上来将她上上下下都看了好几遍,这才放心下来,摸了摸她的脸颊。
“我回来了。”
爻幼幼柔声告知,汐楼点点头,不假他人之手开始为她解开男子的束发。
这一具由归林拟方,爻幼幼反复试验才最终确定的易容手法已经完全看不出女子才有的柔软与羸弱,附着在皮肤之上的肌理就算是仔细去看也难看出端倪。
汐楼打了热水,用毛巾一点点敷开她脸上厚重的妆容,浴桶里的热水早已经备好,爻幼幼轻解罗裳迈了进去,汐楼已经将门窗合上,蹲在浴桶前头,替她清洗身子。
爻幼幼屈膝抱腿坐在浴桶之中,汐楼拿着帕子一点点自桶里撩水,擦拭着她的身体。
他躬身过来的时候,长长的发梢掠过水面,便被她细心的用手收拢了带离开来,爻幼幼忍不住在男人的Yin影之下仰头看他,“你头发都弄shi了,要不我自己来吧。”
“不。”汐楼难得坚持的摇了摇头,眼神在烛光的照耀下温柔似水,“我想替你做些事。”
他拿着帕子温柔的擦过她的下颚,手指沿着锁骨一路向下,被热水打shi的皮肤开始褪去铅华泛出少女才有的红润光泽,爻幼幼觉得被他摸过去的地方烫的有些不可思议,不自觉把脸扭开了,尝试着寻找另一些足够缓和气氛的话题。
“汐楼你……从来没说过自己的事呢。”
汐楼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爻幼幼的眼神重新落回到他身上,他这才自嘲般的笑笑,“我……在遇到你之前……一直是乏善可陈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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