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看了一眼旁边的顾君若,觉得自己不能显得这么不敬业,于是又补充道:“这两日抓紧公告,让逃到外面的人赶紧回来,把田地都弄一弄,水该放的放,等我拿种子回来就可以播种了。”顾君若轻咳一声道:“每家每户先整理出一块田地育苗,离霜降也没几个月的功夫了,大家得抓紧时间。”赵主簿和薛县尉躬身应下。韩牧就赶紧通知船工:“快开船,快开船。”船缓缓离岸,许久才开始进入正河道,帆扬起,速度瞬间快了起来。顾君若站在船头看着两岸的义县,思考道:“义县还是得天独厚的,河道如此便利,两岸为何没有码头呢?”她道:“有了码头便会有船停泊,有船停泊就有摊贩和劳工,有摊贩和劳工,自然就有了房屋,这一片完全可以归入义县县城内,为义县增添赋税。”韩牧扫了一眼两岸,“这样荒芜,怎么建码头?不过这水草看着很丰美啊,水鸭子一定喜欢吃,我的马可能也爱吃。”韩牧越看越觉得这草好吃,扭头和贺子幽商量起来,“待再回县城,我们有空牵马过来,让它们也尝尝这里的草。”贺子幽看了顾君若一眼,有些胆战心惊的点头。他实在难以想象,顾君若会喜欢他这样的兄弟,一定是韩牧想多了,一定是的。 给你念经江陵距离义县不近,要是走陆路,绕来绕去的,又多山林,那也得走三天呢。但走水路嘛,不到一天就能到。尤其今天顺风顺水,水道一疏通,船帆一扬起来,船就顺滑的咻咻快速往下。从小生活在京城的韩牧第一次坐到这样的大船,速度又如此的快,两岸的青翠快速的往后,然后这船还会顺着河道转弯,最后他就……晕了。韩牧抱着痰盂呕了好几下,然后用帕子一擦嘴巴,推开顾君若的手就往船板上跑。他趴在栏杆上看着岸上的景色,伸出手指指着天空道:“爷我就不信了,我能策马狂奔,我还能马上射箭,打仗,我会怕你区区的一条船!”他发誓道:“我绝对不吐,绝对呕……”顾君若见他吐得厉害,忙叫来船主,“船上可有药?”船主一脸为难,“夫人,这是河道疏通以来第一次行船,船上的船工都是老手,也没别的客人,所以晕船的药我们一样都没备。”顾君若:……贺子幽在一旁同情的道:“谁能想到上马能杀敌,下水能摸鱼的人竟然会晕船呢?”他有些喜滋滋的道:“像我如此手无缚鸡之力都不晕呢。”顾君若一边扶着韩牧,一边皱眉看向他,“贺公子对于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很自豪?”“呃,倒也不是。”贺子幽见他扶不住韩牧,忙上前帮忙,“进船舱吧。”“我不去!”韩牧半边身子都扒拉着栏杆,有气无力地道:“我就要在此,我,我要就不信了,我能一直晕船!”顾君若想了想后道:“要不你静静心,佛偈,心静自然凉,我想你若心静,人也不晕了。”韩牧一脸的生无可恋,“我现在心很静。”贺子幽抢答:“那就是不够静。”韩牧勉强抬起头来看他,“那你说,我还要怎样静?”顾君若道:“我给你念佛经听吧。”韩牧:“嗯?”顾君若就扶着他在舵手边的高台上坐下,然后她坐在他对面轻声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韩牧眼神呆滞起来。顾君若看着似乎有用,继续道:“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韩牧眼神更呆滞了。顾君若便念得更起劲,“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韩牧眼睛微微闭起来,整个身子往前一倾,直接就倒在了顾君若怀里。顾君若抱住他,一时也有些无措,问贺子幽,“他这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贺子幽觉得韩牧是被念叨晕了,但想到叫醒他可能还得吐,于是坚定的道:“应该是睡着了。”顾君若就信了,她松了一口气,就抱着韩牧的脑袋坐了一下,但他的脑袋越来越重,越来越重……顾君若就看向贺子幽。贺子幽正想转身离开呢,见她看过来,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干嘛?”顾君若道:“将他扶好。”贺子幽犹豫了一下后道:“不如让人把他抬回船舱?里面有床。”顾君若摇头,“船舱又小又闷,万一一颠簸他又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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