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g神病与万灵药【骨科/年下】 - 第二十二章 逃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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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律华呆了五秒,僵硬了十秒,为了克制愤怒花了一分钟。

    他愤怒的是,这臭小子怎么学会了一句话不说就走,他又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跑起来追上去。

    他要回家吗,就这样发完疯之后回家吗?他家在哪,怎么回去?他回得去吗?

    自己是为什么要拉着他这样浪费时间?

    “梁牧雨!”当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居然已经站在路中间旁若无人地大声叫住了他。

    梁牧雨盯着怒气冲冲追到身后的梁律华看了一会儿:“我要回家了。”

    好像怕他一瞬间消失,梁律华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回来,瞪了他半天才憋出句话:“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那么,我还有事要说,跟我去一下公司。”

    梁牧雨看了一眼像大闸蟹蟹钳一样抓在胳膊上的手:“我可以说不吗?”

    “不行。”几乎是慌乱的脱口而出。

    梁牧雨思考了一会儿,低下头把他的手拨开:“知道了。”

    梁律华觉得烦躁。虽然他总是在烦躁,但是此时的烦躁简直要把他逼疯,甚至想往车上狠捶一拳。

    他是谁?他可是梁律华。而这个小孩儿是谁?这个小孩谁也不是,只是他有病的弟弟而已。

    他到底是为何要像这样为他劳心竭力,还只换得一张冷脸?

    才想起自己已经把司机赶走了,许久没有开车,驾驶技巧已经生疏,更何况自己并没有亲自开过这辆前几年新买的车,但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

    把梁牧雨支到副驾,沉着脸上了驾驶座,一想到弟弟坐在副驾上,手心直出冷汗。

    “会开车吗?”为了掩饰紧张,假装无心地问道。

    牧雨答:“会。”

    不问还好,这一问心中无名火突起。为什么自己现在才知道他会开车?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如果早知道这孩子会,刚才应该让他开的。自己的手抖个不停,根本没法把车开快。好巧不巧手上被烫的地方还开始隐隐作痛,更让他焦躁不已。

    梁律华因为诸多因素感到烦闷不已时,梁牧雨只是看了看他因为药物作用而微微发抖的手,什么也没说。

    带牧雨走进公司,路过的员工笑容满面地问候他这么晚还来公司时,他连一个表面的笑容都挤不出来。倒是跟在身后的梁牧雨代替哥哥默默向那尴尬的女员工欠了欠身,可以理解为一种赔礼。

    已经习惯了老大臭脸的女员工其实并不觉得生气,但跟在他身后的这个年轻人让她眼珠子都移不开了,只顾着回头看,差点崴了穿着高跟鞋的脚。甚至过了很久还在想:这个忧郁的小美人到底是谁!

    几乎是用指骨砸下楼层按键,梁律华黑着脸带着梁牧雨上了电梯。

    拉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让梁牧雨坐下,他坐下后只是抠着扶手的褐色布料,沉默地盯着桌面上的烟灰缸出神。

    梁律华推开烟灰缸,掏出一份文件摆在梁牧雨面前。

    “我帮你安排了一份在本部的工作,是一份很简单的文书工作,只要会用电脑就能干,而且我直接能监管,会有靠谱的人带你,薪水也不低。关于你母亲也不用担心,疗养院和床位都已经解决,只要收拾一下直接搬过去就可以。这段时间她的状况很好,一切都没有问题。”

    梁律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身体向前倾,语气也不自觉高昂许多:“还有,我把那些脏东西都解决掉了。那些人渣,陆兴,李志,你不用担心他们了,你什么都不用害怕,我会销毁所有的录像带的,不会再有别人看到。你可以没有顾虑地继续生活,我会把所有让你困扰的东西全部扫除。”

    “是吗。”梁牧雨呆了一会儿,许久才缓缓垂头,一下一下抠着手指低声念叨,“他们对我都挺好的,坤哥他们。他们都不是坏人。”

    梁律华的表情凝固了。他慢慢收回前倾的姿态,双手搭在桌上。

    可梁牧雨浑然不觉似的说下去:“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他们都很照顾我。我很笨,做不好事,他们也不会骂我,不会嫌弃我,像对待弟弟一样对我。我一开始什么都不会干,他们就安排我去老大身边开车。因为我是新来的,就有前辈欺负我,坤哥李哥他们都帮我揍回去了。至于后来的事情,也只是因为我自己碰了不该碰的人的原因,他们也是被迫的。”

    他呼出一口气,摸了摸鼻子:“工作还有妈妈那里的事,我都不需要。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说完要起身。

    “给我坐下。”

    梁牧雨坐回去。

    梁律华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你的意思是,你对他们怀有感激之情?发生了这种事,但你不怨他们?”

    梁牧雨没说话,不悦地抬眼盯着他看。

    “你很喜欢他们这样对你做吗?”梁律华忍不住说,“你说你自己没有病,害怕被我看到视频什么的,都是因为害怕被我发现,其实你是在喜欢这一切是吗?很多个人一起来?”

    梁牧雨脸上的不悦转变成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怪异表情。梁律华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话过分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梁牧雨跟没听见似的晃了晃脑袋,沉yin片刻道:“我想你说的对。”

    “我说了,不是这个意思。”

    “梁总,您不用跟我解释。”

    “别这么叫我。”梁律华生平第一次想要在不是下属的人面前猛拍桌子来证明些什么。

    屋子里的光本就不亮,现在好像愈发暗下来,牧雨的脸庞在灯下也变得难以看清。

    “话说回来,你知道真正困扰我的是什么吗?想必日理万机的梁总完全不会意识到,正是无休止地干涉我私人领域的你。”

    “明明就是嫌弃我,还要装作对我好,控制妈妈,跟踪我,调查我,却给我很多东西,故意对我好,还陪我去自己不喜欢去的地方,不断玩弄我的感情,骗取我的信任以后把我狠狠甩开,”他猛地扒住桌子,逼视着梁律华的脸,“现在终于说出来了,抱有的一直是这种想法啊,原来一直觉得我就像那种欲求不满的母狗是吗?打心底里觉得我有病是吗?”

    梁律华的脸色煞白,看起来要晕过去了。

    梁牧雨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这么做的,但你想要的我已经全部按照你的指示来了,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叫我进医院我就进,你叫我吃什么我也会吃,就算要揍我也可以。接下来能不能放过我?让我一个人腐烂,不要再平白无故地施舍我了,可以吗?”

    梁律华紧紧闭一下眼睛,重新睁开后,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冷静叙述道:“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从头到尾,我从来不曾对你有过这种想法,只是你自己在曲解我而已。”

    梁牧雨露出了碰面以来的第一次微笑:“是吗?”那笑就像是广告牌上的假笑一样瘆人。

    他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宽大的沙发椅前,低头俯视着梁律华:“证明这点,你这个骗子。”

    无视对方有如目睹亡灵现世的惶然神色,骤然按住对方的肩,把他扣在椅背上无处可逃:“你不是说你不嫌弃我么?那么和我做啊。”

    以为自己要被掀翻在地的梁律华惊魂未定,但毫不退让地回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不准说这种疯话,松手。”

    梁牧雨做出投降的姿势遽地松手,沙发椅一下子弹回来,梁律华一个没坐稳差点扑出去。

    “你看,我又照你说的做了。”他高举双手微笑。

    在梁律华回过神之前,他弯下腰,拉起他的手腕,强行将他的手探进自己的上衣下摆,触上自己的身体。

    梁牧雨身上单薄的衣服被自己的手撩开,他衣服下面的皮肤暴露出来。梁律华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座位上。他手跟触电似的抖起来,明明想抽出来,却被牢牢钳制住。

    上面骇然是成片的纹身,从胯骨延伸至小腹,如同黑色巨型蜘蛛一般盘绕在他腰间,色素渗入皮肤中,手指却触到了不平的突起。纹身下面是深浅不一的淤青还有数不清的疤痕。

    “觉得很脏是吗。”梁牧雨苦笑着松开他的手,巨型蜘蛛消失在眼前。但他却步步紧逼,倾身向前,故意将他们的距离缩得越来越短,直到能够感受到游近面颊的对方的呼吸。

    他想吻梁律华。梁律华的眼前仍是那只可怖的蜘蛛在游荡,来不及过多思考便下意识扭头避开,梁牧雨的嘴唇正正好好擦过他的颈窝。

    他自嘲地笑一声,顺势啄了啄他的颈子。梁律华像被扎了一下似的,用力推开他,“咚”得一声巨响,他撞开转椅猛得向后退去。两人同时被这样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看着远处惊魂未定的梁律华,梁牧雨呆住了,他脸上露出难以自持的溃败,像是被痛击一棍。

    他口中喃喃念道:“真的就这么讨厌……”

    梁律华捂住被他碰过的地方,极力平复着呼吸。张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明明想说出安慰他的话,但一开口就有眼泪要掉下来。最后什么也没有成功说出来。

    弟弟困惑而无助的样子他不愿再看。胡乱地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衫,明明不想做骗子,此刻却忍不住转身想逃。

    身后传来牧雨的大喊:“哥,不要走。”

    背对着梁牧雨的那张侧脸显得慌乱异常,害怕到发抖的声音传出来:“让我先冷静一下。”

    看着步伐凌乱的哥哥,梁牧雨露出复杂的表情。他思考了很短的时间,无意中瞥向一旁。

    他顺手摸过桌上的白色烟灰缸拎在手中,一边走上前,一边对梁律华说道:“等等。”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在森林里打猎,开枪射中了一只奔逃的野兔。但他根本没有子弹,也没有枪。野兔停下来,在黑压压的密林中盯着他看,下一刻,万千树木铺天盖地在他身前倒下,他被死死地压在下面,眼前一片漆黑,无法动弹,也难以呼吸。

    梁律华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倒在地上。好像有一团黄棕的泥浆汇聚在眼前。眼神好不容易聚焦,才意识到那是办公室宽阔的天花板。

    他短暂的失忆了一会儿,想要理解眼下的状况,头却像被抡了一棍似的,痛到呼吸困难。

    额头左侧大概破了一个口子。血从伤口流下来,一直流到左眼皮上。他想去擦,可手被领带触感的绳结反绑在身后。他试图解开,可结系得很死,扭动到手腕都被擦破了,也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

    他昏过去了多久?几秒钟,还是几小时?他无法分辨。

    身下是地毯,自己刚刚明明已经快要走到门口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是被人移动到这边的。忍着疼痛扭头,右眼模模糊糊地看见旁边带血的烟灰缸,胸中心跳如鼓擂。

    绝对不可能是牧雨干的。他的弟弟不可能对他做出这种事情。

    无由的信任并没有丝毫作用,这个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把烟灰缸拍在他的脑门上。

    是因为担心自己一走了之,还是因为担心自己把他的行为说出去?到底是哪一个行为真正惹恼了他?

    无论是何种可能性,一股一股涌来的痛觉不断提醒自己一个事实:他想杀了自己。

    弟弟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上方响起偏:“你醒啦。”

    惶然扭头,看到他若无其事的表情,梁律华变得激动起来。

    “你在干什么!”他剧烈地挣扎,除了把手腕绞得越来越紧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梁牧雨却装作没听见似的,绕到他身后蹲下,轻轻摸着由自己绑起来的手腕:“疼吗?”

    他的手指冰凉,可被他摸过的地方体温似乎在急剧下降,就连他的指尖也显得温暖起来,让手腕的酸胀消退不少。

    梁律华用力闭了闭眼,甩开这种错觉:“牧雨,不是你理解的那种意思。那种方式没法证明什么,那不是我们之间该做的事”

    疼痛让吐字变得困难,仅是说了几个字,衣服已被冷汗浸shi。

    梁牧雨听完哈哈笑了出来,笑得出了声,声音清脆又明亮。笑声停下后,笑容也从脸上骤然消失:“不是没法证明,而是不想吧。”

    流满了血的右眼根本睁不开,逆光同样让视线变得模糊,他只能艰难地用一只眼睛的余光看着梁牧雨意味不明的脸。

    血一路从眼睛流到了嘴角,梁牧雨注意到了这一点,俯下身,凑近他的脸,用手指蘸了蘸他脸上的血,含住带血的手指。

    “好腥。”他的脸皱起来,吐了吐舌头,“你想尝尝吗?”

    看着递到嘴边沾着血的手指,梁律华猛地扭过脸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梁牧雨在他身后用不满的语气道:“怎么,你都不愿看我了?”

    他强行掰过梁律华的头,强迫他面向自己。俯身覆上他的脸,他毛躁的头发扫着他的皮肤,弄得他很痒。与此同时,一样shi软的东西触上了他的脸颊。

    意识清醒地感受着舌尖缓缓划过脸颊,无动于衷地任由对方玩弄着自己。震惊使他失去了大部分知觉,不愿理解自己正在经历的一切,只能像一头困兽一样,用尽全身力气,不停扭动着反抗,结果全部是徒劳。

    牧雨舔去了从顺着额角淌下来的血,在遭到反抗之前敏捷地起身避开。他蹲在梁律华身边,一边用手指抹去唇边沾到的血,仔仔细细地舔掉,一边看着梁律华暴躁的样子连连摇头:“真冷漠。”

    他站起了身,迈过过他身上,双脚站立在他身体两侧。梁律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下半身突然猛得往上一提。

    他意识到他的皮带上出现了一双手,手的主人显然是想解开皮带。他大惊失色,拼了命地挣扎,想要挣脱手上的领带。

    梁牧雨被干扰得没法继续,手中停了停,狠狠从裤腰上抽出皮带,压住梁律华的膝盖,打算把他的脚腕也绑起来。

    梁律华怎能任他如此狂妄。他咬牙冲着梁牧雨的脸猛蹬膝盖,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这一下着实不轻,正中他的面门。发出的响动让梁律华以为自己伤到了他,挣扎的动作幅度减缓下来,努力抬头想看看他的情况如何。

    出乎意料的,梁牧雨一点没吭声。他有些困惑地捂着鼻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控诉道:“哥,很痛诶。”

    他声音委屈极了,不由得让梁律华恍惚起来,好像是他做错了什么。

    梁牧雨的行动却与他声音的轨迹完全不符。他抬起脚,用鞋底压住梁律华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往地上碾,一边嘴里埋怨:“都说了,很痛诶!”

    像拿锤子砸上脑门一般,伤口被狠狠挤到,梁律华痛得险些叫出声。尽管已经死死咬住嘴唇,忍住不发出一丝服软的声音,剧痛还是难以避免地使他意识模糊,不自觉地漏出痛苦的声音。

    “呃你这个疯子,”疼痛让最后通牒从他口中忍无可忍地脱出:“再这样不像话,我就要叫人来了。”

    梁牧雨却没有理睬他,梁律华像是麻袋一样猛得被翻过来,面朝上躺在地上。

    没有喘息的机会,不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看见弟弟腿间的那根东西醒目地出现在眼前不过几寸的地方时,梁律华觉得自己全身的血ye都凝固了。那根凶器的尺寸与牧雨的脸完全是两件事,没有人能把他们关联到一起。更何况梁律华对他这部分的印象还停留在四岁时。

    这比巨型蜘蛛带来的物理冲击更大,让他晕眩无比。

    “我错了。”他咬着牙,闭着眼,声音哆嗦着不愿直视,“放开我。”

    “你当然错了!我很高兴你能明白这一点。”梁牧雨兴高采烈地说着,一边往他嘴上顶了顶,“含住。还是你想现在叫人过来看看?”

    梁律华屈辱地扭过头,心中羞耻到了极点。他不敢想象自己此刻狼狈的样子。半裸着倒在地上,双脚双手都被绑住无法动弹,脸上还满是血。想要杀掉弟弟的念头都冒了出来,可是他没用到如此田地,竟完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终止眼下的闹剧。

    再和弟弟的这根东西靠得这么近的话,干脆死了算了。这样的想法铺天盖地地涌上来。

    “我可是你哥。”他颤声呵斥,“你要是恨我,想报复我,办公桌抽屉第二层里有刀,你去拿那个捅死我。”

    “你别自作主张曲解我的意思,”梁牧雨的声音遥远而不耐烦地传来,“况且这也没什么区别吧。”

    梁律华的脸被强行掰过来,温热带着腥气的柱状物体切实逼上了自己的嘴,那股真实无比的热度让他忍不住胃中的翻涌。

    他的头很晕。

    但他用尽全部的力气,拿出往日的威严命令他:“梁牧雨,现在马上把这玩意儿从我面前拿开,我可是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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