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不完的病人，做不完的手术。

    一连做了四台手术，加起来快十个小时。

    终于出了手术室，换下衣服，冲了个澡，又从办公室冰箱里，先喝了一瓶300毫升的可乐，还不够，又灌了两瓶。

    取出简易折叠床，衣服团吧团吧，枕在脑后，就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深夜，肚子饿了。

    桌子上，值班医生特意给她买的外卖已经凉了，一股烤rou饭的味道从桌子上散开，也许是放久了，味道已经变淡。

    体力过渡透支，大脑清醒后，她还是晕的。

    办公室灯没开一片漆黑，但门是开的，走廊里的灯透过门照进来。

    心脏还是难受，扑通扑通地跳。

    左手撑右侧慢慢起身。

    起身的动作足够缓慢，但完全坐起身时，大脑还是一片眩晕。

    她渴得厉害，腿又僵又疼，慢慢下了折叠床，行动迟缓如八十岁的老年人。

    刚刚站起来，肚子便一阵咕噜声，安若初先咕咚咕咚灌了两保温杯水。

    打开灯，正要吃好心同事给她点的外卖。

    一扭头，那桌子上的外卖，没了？！

    饥肠辘辘，安若初压着腹部，后脑勺直冒凉风，这太吓人了吧！

    安若初深吸几口气，怀疑是调皮的病人，偷了她的外卖。

    安若初肚子饿，腿也疼。

    翻开手机点外卖，打算去保卫室，翻监控。

    谁知拐了几个弯儿，就看见一个身型修长的背影，正坐在椅子上，吃那份烤rou饭。

    塑料袋上印的商标，她常吃，还是挺熟悉的。

    他似乎饿极了，但，动作又快，又带着，尽量抑制进食速度的优雅。

    安若初悄悄打量这人，他衣服一看就是高档品牌，一双鞋大概要二十多万，那个表……

    可能不止五百万……

    头发又乱糟糟的，脖颈细腻雪白。

    偷吃的背影，让她想起了兔子。

    安若初对这人产生了好奇。

    她点了两份西红柿鸡蛋刀削面。

    望着他一边喝水，一边吃饭。

    “初初？”值班医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安若初被吓了一个激灵，连忙捂住嘴，怕自己一嗓子吓到那个偷吃的人。

    安若初捂着跳动的心脏，瞪着他，压低音量，“你想吓死我吗？黄医生。”

    黄医生撅嘴朝着，那人背影，努了努，跟她咬耳朵，“你也对他感兴趣？”

    安若初无语，悄声，“他偷吃了我的饭。”

    “你知道他在这里住几天了吗？”

    “住？这里？”安若初环顾四周，这是医院叫号候诊区，一排排长椅，以前确实有流浪汉在这里睡觉。

    但基本上，超不过三个晚上，就会被驱逐。

    “这已经是第三个晚上了，明天早上就要赶他走了！”黄医生话里话外都是惋惜。

    “但是吧，这人衣着，不想是缺钱的样子。”黄医生摸着下巴，分析，“我们查了，那表，理查德米勒，全球限量5只，价值八百万！”

    “这几日已经有好几拨人跟他搭讪了，但他一句话也不说，像个堕入人间的沉默天使。”黄医生看看她，又看看那人，叹了口气。

    安若初：……

    手机铃声响起，她用胳膊肘怼了怼黄医生，给他看了一眼，“黄医生，你知道我昨天十几个小时……”

    “哎呀，我理你干啥，你在这儿站着，我给你去拿外卖。”

    “多谢啊，下次你赶上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我给你拿！”安若初看黄医生越跑越远，声音越来越大，顺便送上了美好祝福，换得黄医生两个大白眼。

    安若初慢慢朝着西装男走了过去，他感到有人看他，顺着视线，对了过去。

    见到她居然脸红了，嘴里还有米饭，西装男猛烈的咳嗽起来。

    她拿过他的一次性纸杯，到洗手间附近的水箱给他接了杯温水。

    “不急，你是来看病的吗？”安若初问。

    西装男手掩着嘴唇，还是忍不住咳嗽，但最终接过了她的手中的纸杯。

    这纸杯也是她屋子里拿的，上面的花纹是她特意挑的。而且，已经被捏的，褶皱过多了。

    这人……是就偷她办公室里的东西？

    离得近了，安若初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已经不太好了，主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