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沉搪塞两句,连鬼都骗不了的浑话信手拈来,经那夜他被吹捧之词哄上断头台,实打实地做了这冤大头新郎官后,对同行修士多少起了真火,自然不愿再费心解释什么。
挑起话茬那人被回得哑口无言,嗫嚅半晌只吐出个“原是如此”来。
毕竟“新娘三弟冒名顶了长姐之名出嫁”这等言辞听起来实在是过于像是杜撰的。
荒谬到放在凡间有违lun常,修士间挑选伴侣倒不拘于性别样貌,只求志同道合即刻。
可这是凡俗尘世,胞弟替嫁之说…
未免过于惊世骇俗。
尤其是这胞弟竟像是一夜间对卓沉情根深种,很难说的通他们昨夜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过新娘忽为男儿身后,一切倒也说的通了。
歹人许是识破了新娘身份才未曾前来。
琅画扇黏他黏得紧,虽被卓沉推开后矜持地保持了距离,可又款款坐于他身侧,没有反驳他的代嫁之说,或许因为始终噙着笑,连眼底都显得蕴着情,脉脉地将眼波在他脸上流连。
他被盯得毛骨悚然,不自在地掩面轻咳,思索脱身的理由。
闷声灌下最后一口清茶,卓沉携剑起了身。
琅画扇的默许令他编了个现成的理由。
“诸位道友便在此地等候,待我去琅…弟长姐住所一探,再回来商议下一步计划。”
“你…”男人话还没说完便被恶向胆边生的卓沉打断了。
“你什么你!”他这话说的凶巴巴的,很难不说是借机发泄,还没等琅画扇发作,旋即补上,“涉险之事当然该由我来做!”
轻哼从男人口中Jing准地投递给在场之人。
绳子拴得太紧也不好,勉强放你一马。
琅画扇没再表示什么,理了衣襟辞别回了后苑。
而一头雾水的修士竟开始揣测起二人究竟打的何种心思,总不至于…
真是打情骂俏。
自卓沉匆匆离去后,余下之人也作鸟兽散,纷纷去往城中探访。
旁人是探访,卓沉则是回山。
难以确定的身份,疑点重重的秦楼。
最要紧的是…他居然知道自己修习的功法。
回了宗门,无论前尘有多令他难堪,但相比起昨夜境况,卓沉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回山之路赶去。
城门处设有茶摊,供行脚之人暂歇,如此市井之地,却出现了意想不到之人。
遥遥向卓沉望来,在那双澄净似水的眼眸里,卓沉莫名地感觉到了灼灼如火的意味。
叶渠束了发,发髻高高地挽起,与意气风发的少年剑客无二,只是添了稳重。
卓沉晃了神,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人是他。
被琅画扇混淆视听后,他已经有些多疑,疑心此人是否也只是容颜相似。
可是他的心骗不了自己。
走向那个人的每一步都掷地有声,是心撞在鼓面上的震耳欲聋。
他好像个被丢进尘世历练的少年人,只有在外尝了苦头,才明了家的熨帖。
“师尊…”卓沉嘴开又合,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但叶渠分辨了他在说什么。
乌发轻轻甩到身后的动作让青年看直了眼。
原来师尊从前是这般模样。
该说是春风拂柳,少年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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