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庆帝手里拿着一卷文书,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范闲和范建父子二人,并肩站在房中,还是范闲率先打破了沉默。
“陛下,臣是来谢罪的。”
“何罪之有?”
庆帝手里依然翻动着书卷,眼神只轻飘飘地晃了他一眼。
范建连忙递过去一个眼色,范闲便心领神会地双膝跪地,行了恭敬的一礼。
“擅自出京,调动黑骑。”
要知道,黑骑平日里只有陈萍萍和陛下可以调动,范闲这一举动,可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但是,如果不是为了护佑他的老丈人林若甫安全返乡,他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为了将功补过,范闲连忙将林若甫交给他的麾下人员名册,呈给陛下。
“范建,你来干嘛?”
“啊,臣……”
范建原本是听到范闲擅自调动黑骑,又被陛下召见,担心范闲被治罪,才匆匆赶来,但是目前看来,陛下并未动怒,倒显得自己的到来格外突兀。
他正想着该说点什么得体的说辞,眼尖的庆帝已经瞧出了他袖子里的端倪。
“袖子里藏得什么?”
“这个,额…”
范建挤出了一个十分尴尬的笑,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厚实的黑檀木戒尺。
看到老爹的袖子里藏着这么个家伙事儿,范闲心里一惊。
“你拿着戒尺,是要做什么用?”
“陛下,都是因为范闲这个逆子啊!”
“他擅自调动黑骑,臣听了火冒三丈,范家一族向来侍君以忠,岂能容忍他这般胡来!”
“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要家法伺候!”
“好,打。”
短短二字,范闲和范建都傻眼了,庆帝的脸上无喜无怒,只是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二人,似乎在等待着看他范家如何实施家法。
听到陛下都开了口,范闲连忙跪趴在地上,撅起屁股,摆出受罚的姿势。
他心里明白,其实范建赶来宫中只是为了袒护他,那戒尺无非也是一种托词,原本只是假把式,现在却被他的亲身父亲——庆帝,生生给逼到不得不假戏真做的地步。
也好也好,挨老爹的戒尺,也比挨廷杖舒服。
范闲看得倒是挺开,可是范建哪里舍得真打自己的宝贝儿子,可是刚才话赶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不打,他岂不是成了欺君?
想到这,范建立马把戒尺指向范闲,大吼一声:
“逆子!”
“你气死我了,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
范建嘴上吼得极凶,戒尺高高地扬起,却只是轻轻地落下。
啪。
不痛不痒的,隔着衣服拍在身上,和拍灰差不多。
“你竟敢做出如此鲁莽之事,你让我如何面对陛下?”
“你个逆子!”
啪,啪。
又是极轻的两下。
范闲知道是老爹心疼他,但毕竟在陛下面前受罚,他到底还是配合着叫唤了两声。
庆帝自然知道这“父子”二人在做戏,他摇了摇头,低头翻看着林若甫留下来的人员名册,嘴里奚落道:
“范建,原来这就是你范家的家法?”
“恐怕连拍死一只蚊子,都有些困难吧。”
范建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他与庆帝相处多年,自然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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