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的,nai爸拳手 - 带球跑的nai爸拳手_分卷阅读_7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爸爸,妈妈什么样子?沈欲产生了幻听,听见儿子这么问他。“他有一张不太混血的脸。手指很长,人挺坏的,会玩打火机还喜欢烧东西,喉结又尖又硬。染金色的短发。”

    摩托车训练场内,一辆紧凑型的改装fk250ss飞驰过道,声浪悚然地逼升着圈速。车头灯侧方尖锐有力,亚光黑车身配鲜红车架,金色的倒置减震。

    沈欲捂住眼:“他胆子小,喜欢蓝帽衫和破洞牛仔裤,不敢一个人过马路。我教他骑会了山地车,下坡的时候t恤被风吹出一个包,像一个逃课的高中生。”

    车体入弯,高低两级座位上的车手提前起身,连体式的皮质骑行服将他的身体包裹成密不透风。车身持续下压,身体下压,高速入弯开始磨肘,弓起的背脊如同一道炫光蓝的弯刀,宽肩完全撑起骑行服的驼峰。

    沈欲压住睫毛:“他说他的眼睛也是金的,中文说得不好,晚上会梦游。他还说,最好的兄弟还在圣彼得堡,将来一定把兄弟弄回中国。”

    护膝块持续划蹭着地面,天空开始飘雨了。车速不减反增,炫光挡板被雨水打得反光,转向进弯点再看弯心。侧身持续倾斜,逼近死亡35度角。

    沈欲收紧拳套里的手指:“他没我高,会用舌头给绳子打结,我笑他生在光棍节,他笑我生在419。他左耳垂正中心有一颗痣,像戴了耳钉。”

    改装车出弯,用一挡把车速压到二十码,车手右臂发力同时左手放开,车身又一次开始倾斜。不仅有车技更拥有控制力,腕部的力气足以压得住漂浮的车把。

    “我叫他小乔,他说他的朋友叫他伊戈。那年领养了两个,我跑的时候抱错了。”沈欲的肘尖凿进铁网,铁丝网深深地烙上皮肤,指节、腕骨、脚踝、脚趾……粉得像冻伤过,身体有种不正常的虚弱和震颤。几秒后他脚步虚浮地迈出铁笼,从撕咬的狗变回了人,找回触感和听力。

    车手逐渐放松双腿,盘踞在赛车上的身体远高于平均身高。他用右脚敏捷地打边撑,边撑被踢下来的同一秒关掉熄火开关。踩死后刹,车头稳住,腰部反拧竟然将车身飘了过来,顺着惯性直接跳了车。雨滴打上他的头盔,波光粼粼。

    “乔佚,也叫卡加伊戈尔维安娜斯塔西亚,18岁就敢求婚,小男孩真了不得。他还有一张菱角嘴,一笑我就乱。”沈欲在笼壁上靠,有人给他递烟他就接着,直到烟头烧到了指尖,疼了一下才含进嘴里,舌尖舔着海绵。绿水鬼没摘过,钢表带上有血。

    赛道安全区内,车手摘下头盔和头罩,下面是一张意外年轻的脸。束着一头半长的黑发,发梢扫到脖根,内双的眼皮压在深眼窝里。两只手戴着外骨骼骑行手套,手指格外长。

    许多个撑伞的性感车模开始靠近,他用左手弹开下巴上的按扣,露出喉软骨的两板前缘,一个明显尖于常人的直角喉结。偏过头的时候,左耳正中心有一颗黑痣,像戴耳钉。

    左手拎着的头盔正后方,一个机械刻出来的汉字深深凹陷深深凹陷,他看向车模,一双金眼珠。两个嘴角自然微翘,像菱角。

    他抬起头,雨水打在那张轮廓清晰的脸上,北京下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每天下午3点。无过去时线,直接现在时,很快重逢。

    拳场兄弟和沈欲都是兄弟情,无基情。亲对手是拳击羞辱手段,沈欲亲过很多人,以后赢了还亲,受不了的不用看了。

    欲崽是受,很能打,除了小乔谁都舍得打,不要站错cp。会挣脱黑暗,全文开篇较为压抑,整体立意是积极的。之后的比赛都不再涉及打假拳,欲崽出身地下,但向往光明。

    本文内危险动作禁止模仿,拳击有风险,务必请教练,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兴奋剂药瘾

    车手休息室,乔一安软软地陷在沙发里,头发和爸爸一样扎成小揪揪。四肢又瘦又白像一只孱弱的小猫,书包最显眼的地方放着药盒和哮喘喷雾。

    领结左边别着一枚新的园徽,豪斯星顿国际幼儿园。沙发里还睡着一个人,用西服盖脸,只露出一头耀眼的红发。

    “阿洛你不许睡,陪我说话,起床嘛!”乔一安坐不住了。

    乔佚刚好走进休息室,亮蓝色的骑行服披着细密的雨水。

    “伊戈,你什么时候能把儿子扔了?”阿洛痛苦万分地醒来,红发张扬蓬松。全名叫洛迭瓦西里耶维奇伊里奇,俄罗斯长大的苏格兰混种。没死在中俄边陲差点死在乔一安的折磨下。

    惨,苏维埃钢铁洪流不需要乔佚这种18岁就敢当爹的狠逼,绝交吧。

    “你起来嘛,陪我看驯龙高手。”乔一安坐在阿洛的大长腿上,“我今天去参加开园典礼,你当我妈妈吧?”

    阿洛睁开眼,继承了祖先的绿眼睛却只想把乔一安踹出去。“行,妈妈现在宿醉,妈妈好难受啊,去烦你爸。”

    “Cao。”乔佚用膝盖接住了差点落地的头盔,车行大忌,头盔落地必摔车,载人流血必见血,“哪个傻逼把我的头盔放衣橱里了?”

    “不是我和安安。”阿洛举起双手示意,“当着孩子你怎么能骂人呢?”

    乔佚审慎地放好装备。“哪个傻逼把头盔放衣橱里了?”

    阿洛被噎得半死。乔一安倒是好奇地看着爸爸。

    “草,是一种可爱的植物。”乔佚力挽狂澜,“我冲个澡,开车带你去幼儿园。”

    乔一安只好放过阿洛,安静了一会儿,他突然地问:“爸爸。”

    “怎么了?”乔佚打开头盔裆片,调整松紧。

    “为什么妈妈从不回国看我啊?我做手术她也不回来,南极的工作那么重要吗?我今天上幼儿园呢。”

    阿洛酒意全醒,南极?你妈妈又不是帝王企鹅。为什么不回国看你?乔一安你自己看看你爸爸的脸,你要真是亲生的,他把你制造出来那年可是未成年。

    乔佚眉头拢起,身上是水气和机油味驳杂交织,骑行服从身上剥离,背肌随姿势的改变高仄起伏,又一起一伏。

    “爸爸?”乔一安追问,每次提到这个问题爸爸就沉默,“你们会离婚吗?你是不是不喜欢妈妈了?”

    乔佚拉开外骨骼手套上的绞盘,摘掉它,里面还有一双内嵌式,像黑色的手术手套只差一把锋利的柳叶刀。“喜欢,喜欢死了。”

    “那就好,妈妈快回来吧,南极多冷啊。”乔一安心满意足,“我要给妈妈买最厚最厚的衣服,刷爸爸你的卡。”

    休息室的空气变得粘稠,水气破窗而入只剩下死寂。阿洛经历长久的沉默:“嘿,你……没事吧?”

    “没事。”乔佚的尾音下落,眼型明确上扬,金色的瞳仁偏靠上。

    “没事就好。”阿洛坐起来,凝滞将近一刻钟才开口,“,?你刚才说的是真话?”

    “假的。”

    “?哪一句是假的?”

    乔佚靠住衣橱,目光掠过窗外的赛道,再缓缓地拉进室内。“,,如果找到他,把他灌晕再捆上车,运回贝加尔湖直接淹死。”

    40分钟后,阿洛在车后座百无聊赖。“伊戈,你开车什么时候变这么rou了?”

    “安全欲崽跪在台上和幻听其实都是犯药瘾了。沈正悟是乖孩子,乔一安是熊孩子。

    这个seven就是杰崽打过的那个倒霉蛋……俄文总是格式断句不对,改完也显示不对,气

    感谢在2019-12-2414:51:58~2019-12-2514:32: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蜂蜜柚子茶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kaki、青青、废啤七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标准包子脸、giz_pk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ewn5个;皆若空游无所依3个;螺丝粉配nai茶、今天娶到叶修了吗2个;福娃半夏、我是阿水啊、米渣、清明雨上、世纪末的城池、镜真、33539022、解放军的天。1个;

    感谢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qzer45瓶;dianagrey、梅莉阿萌20瓶;头头tou头er13瓶;阿呜、青青、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id10瓶;352344579瓶;麋鹿5瓶;米渣3瓶;许大大、元气少女郭德纲、一张梅干菜饼、来一份瞎疼螺丝吗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肠子长毛

    中午,张权回到拳馆,轻松的气氛和几小时前天差地别,不用猜,沈欲赢了。

    龙拳小马哥已经换好衣服,黑色的弹力绑带从前脚掌一直缠到小腿,穿白色跨栏背心,一后背的纹身。凤凰的头和翼尖刚好探出背心边缘,嚣张且艳丽。

    也不知道是黑色显瘦还是他小腿特别长,张权总笑话沈欲的身材在格斗圈里属于没长开。像经历完青春期发育,身高刚刚定型,但维度还没追上骨骼的拉长。

    但他只是这么觉得,沈欲26岁,身高早早定格在1米85,胸肌是龙拳的招牌。许多小姑娘冲着小马教练来报课。

    “张总。”沈欲叼着烟,将落未落的汗悬在耳垂上。

    “小伙儿够帅的啊,赢了?”张权在他胸肌上一弹,布丁似的。

    沈欲习惯了。“嗯,现在给他们纠正姿势,打得太花哨。”

    “小马哥你没有心!”小拳手们连连叫苦,“电影里都那么演,跳起来打多帅!”

    “跳?跳起来你就凉了。”沈欲噙着笑叼烟,很帅。电影招式大多具有欺骗性。力从脚底发,踩不住就打不动。

    “我现在教你们一个道理。”沈欲拿了一只别人的红色拳套,戴上,“拳击是技术工种,力量来自地心。地面,是挡在你们和死亡之间的倒数就撞见了,这个情节发展的速度满意吗?求夸奖!

    闯红灯不对,扣分,务必遵守交通规则。5年前小乔身高178,现在身高189,比欲崽高大。

    欲崽:我不想肠子长毛。

    小乔: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

    感谢在2019-12-2514:32:18~2019-12-2612:5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螺丝粉配nai茶、qzer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猫丞2个;螺丝粉配nai茶、解放军的天。、木桌真菌、kewn、真香串串香、皆若空游无所依、avsku、蔚池晏、小樱1个;

    感谢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阿酸包30瓶;茶茶滚滚、ngai20瓶;树梨10瓶;周翊然麻麻、天蓝橙子5瓶;真香串串香3瓶;379279072瓶;火腿面包、一张梅干菜饼、qwq嗷嗷嗷啊、蔚池晏、米渣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全色盲

    沈欲在车里吹冷风。把儿子送进这所幼儿园是他人生最成功的事,全英文的入园申请书,沈欲找人代了笔。

    他懂,这是调查家庭背景的手段。每年21万的学费,每月1800块的伙食费,牛nai空运,无死角监控,防雾霾全透明运动馆,欧洲玩具……这些钱换一个赢在起跑线的教育环境,值。

    只是最重要的还差一点。沈欲打开钱包,拿出一张房屋平面图。简单的三居室户型,坐北朝南,临近两所重点小学和一所市重点中学,直升高中,使用面积121平方米。

    明年上小学,还有6年上初中,沈欲掰了掰手指,自己肯定打不了6年,今年是最后1年,必须把儿子未来的路铺好。干这一行,不怕被打死,只怕打死还赶不上房价。

    还差最后100万……沈欲捏着泛黄的纸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电话响,是张权。“喂,张总,弄清楚了吗?”

    “弄清楚了。”张权看着面前的红头发,“咱们儿子没事,没打架,对方家长……是个贵族杀马特,挺讲道理。刚才骨头给我来信息,让你回去一趟。”

    “哦。”沈欲下了车,一股热浪袭来,“你车怎么办?”

    “你走吧,停车证在我身上呢。”

    “那行,你和悟空说没事,回家不说他。”沈欲被烤出一层汗,“新老板什么时候来?”

    “应该这几天,别Cao心,大不了我再买股份。”

    “嗯,那我走了。”附近不好打车,沈欲走出停车场,站在马路一侧等变灯。光线时暗时亮,就在他准备迈步这一刻,遮住烈日的云彩刚好飘走,刹那间放出刺目光芒。

    沈欲很怂地把脚收回来。

    不少人说他眼睛的颜色很深,但极少人知道他是一名色盲。

    色盲分很多种,红绿色盲、蓝黄色盲,他是极罕见的全色盲,伴有色弱,眼睛深是不健康的病变。世界只有黑白灰,各种各样的灰,赖以生存的技能是筛灰。通过记住不同深度的灰辨别色差,凑齐了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上小学之前,沈欲分不清颜色,别人都骂他傻。

    他知道自己缺了些什么,却说不清自己缺哪些。慢慢他会伪装,给每件衣服编号,依赖别人的评价猜颜色,记住明暗度以便下次区分……20岁之后已经伪装得足够好,就连儿子都不知道他看不见颜色。

    可总有藏不住的时候,比如现在,危险的多云天。上一秒斑马线还在眼前,这一秒只留下灰突突的平面。马路牙的高度被光线吃掉,目之所及都在发亮。

    每一个全色盲都是昼盲。沈欲从小畏光,越暗看得反而清楚。光线充足不仅增大了识物难度,还把大部分浅灰色照成一片白。一片白在沈欲眼里就是一个平面,什么都没有。这样一笑,阿洛庆幸没让他进:“你能别笑吗?”

    “我他妈连笑的权利都没有了?”乔佚的嘴角继续上翘,眼睛被光线打穿,金色变浅。

    阿洛不信这套,从他和乔佚20年的交情来看,这狠逼一笑,保准没好事,而且往往捎带上自己倒霉。“我求你别笑,你踏踏实实当冷面酷哥,老天爷给你这张脸就没准备让你走阳光路线。现在我进去,你上车,等我消息。”

    乔佚敛起笑容。“那你快去,我在车里等,一步都不走。安安要是难受就抱他回家。”

    “行,你原地待命,为了苏维埃。”阿洛跑进幼儿园,准备给熊孩子擦屁股。在老师引导下他冲进医务室,果不其然,小祖宗晃着细腿在吃水果盒。

    “乔一安!”阿洛虎妈上身,“你给我过来!”

    “你这么凶干什么……”乔一安露出委屈的表情,“我刚刚差点犯哮喘,你们都不许凶我。”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撞见了,这个情节发展的速度满意吗?求夸奖!

    闯红灯不对,扣分,务必遵守交通规则。5年前小乔身高178,现在身高189,比欲崽高大。

    欲崽:我不想肠子长毛。

    小乔: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

    感谢在2019-12-2514:32:18~2019-12-2612:5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螺丝粉配nai茶、qzer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猫丞2个;螺丝粉配nai茶、解放军的天。、木桌真菌、kewn、真香串串香、皆若空游无所依、avsku、蔚池晏、小樱1个;

    感谢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阿酸包30瓶;茶茶滚滚、ngai20瓶;树梨10瓶;周翊然麻麻、天蓝橙子5瓶;真香串串香3瓶;379279072瓶;火腿面包、一张梅干菜饼、qwq嗷嗷嗷啊、蔚池晏、米渣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全色盲

    沈欲在车里吹冷风。把儿子送进这所幼儿园是他人生最成功的事,全英文的入园申请书,沈欲找人代了笔。

    他懂,这是调查家庭背景的手段。每年21万的学费,每月1800块的伙食费,牛nai空运,无死角监控,防雾霾全透明运动馆,欧洲玩具……这些钱换一个赢在起跑线的教育环境,值。

    只是最重要的还差一点。沈欲打开钱包,拿出一张房屋平面图。简单的三居室户型,坐北朝南,临近两所重点小学和一所市重点中学,直升高中,使用面积121平方米。

    明年上小学,还有6年上初中,沈欲掰了掰手指,自己肯定打不了6年,今年是最后1年,必须把儿子未来的路铺好。干这一行,不怕被打死,只怕打死还赶不上房价。

    还差最后100万……沈欲捏着泛黄的纸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电话响,是张权。“喂,张总,弄清楚了吗?”

    “弄清楚了。”张权看着面前的红头发,“咱们儿子没事,没打架,对方家长……是个贵族杀马特,挺讲道理。刚才骨头给我来信息,让你回去一趟。”

    “哦。”沈欲下了车,一股热浪袭来,“你车怎么办?”

    “你走吧,停车证在我身上呢。”

    “那行,你和悟空说没事,回家不说他。”沈欲被烤出一层汗,“新老板什么时候来?”

    “应该这几天,别Cao心,大不了我再买股份。”

    “嗯,那我走了。”附近不好打车,沈欲走出停车场,站在马路一侧等变灯。光线时暗时亮,就在他准备迈步这一刻,遮住烈日的云彩刚好飘走,刹那间放出刺目光芒。

    沈欲很怂地把脚收回来。

    不少人说他眼睛的颜色很深,但极少人知道他是一名色盲。

    色盲分很多种,红绿色盲、蓝黄色盲,他是极罕见的全色盲,伴有色弱,眼睛深是不健康的病变。世界只有黑白灰,各种各样的灰,赖以生存的技能是筛灰。通过记住不同深度的灰辨别色差,凑齐了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上小学之前,沈欲分不清颜色,别人都骂他傻。

    他知道自己缺了些什么,却说不清自己缺哪些。慢慢他会伪装,给每件衣服编号,依赖别人的评价猜颜色,记住明暗度以便下次区分……20岁之后已经伪装得足够好,就连儿子都不知道他看不见颜色。

    可总有藏不住的时候,比如现在,危险的多云天。上一秒斑马线还在眼前,这一秒只留下灰突突的平面。马路牙的高度被光线吃掉,目之所及都在发亮。

    每一个全色盲都是昼盲。沈欲从小畏光,越暗看得反而清楚。光线充足不仅增大了识物难度,还把大部分浅灰色照成一片白。一片白在沈欲眼里就是一个平面,什么都没有。

    日出或日落时最为严重,光线的改变可以把沈欲的三维世界残酷地强行降次成二维,许多物体瞬间蒸发。

    不能开车,光暗交替时不敢下楼,台阶变成一道滑梯。光影转换频繁,他变成一只麻雀,在浅灰色的世界里四处碰壁。哪怕在马路正中间也不敢动。

    全色盲看红色最暗,蓝色最亮,他只有明暗,想象不出红蓝什么样。一年多前,前老板弄回来的外国拳手打中他的眼眶,血侵入眼球,瞬间把视线染重一个灰度。

    现在不仅昼盲,还夜盲,弥漫性脉络膜炎。沈欲吁一口气,认真捕捉汽车的鸣笛声。他无聊地点了一根烟,轻轻地叼着它,刚呼出的白烟瞬间又被鼻孔吸进去,眼球微微震颤。

    这种不正常的震颤是全色盲的眼病,拳场只有张权知道光线强烈时他是瞎的。震颤状况不严重,只是情绪激动时会控制不住,所以沈欲不敢和别人对视。

    这边太亮了,沈欲朝有树荫的主路走去。背后的纹身在汗水里殷红成片,错过了马路对面的注视,和穿白衬衫的男人。

    乔佚背向光线,眼神描绘着那人背后的大片图案。他曾经想过,自己究竟会在什么状况下找到沈欲。

    17岁零10个月在一起,18岁零10个月,沈欲一个字没留下人间蒸发,仿佛没存在过。真的是一个字没留,哪怕一句再见。他想,他们的重逢应该是剧烈壮阔的,伴随着交错的目光,四目相对那一秒里时间静止。

    沈欲肯定会慌,会慌到说不出话,极力掩饰惊讶和尴尬。会呼吸不畅,无法接受他曾经哄过宠过的小男朋友长到了这么高。会回不过神,汗流满面地道歉,再也不甩开自己的手。

    结果呢?幻想5年的相遇真发生了,只不过物是人非。就这么平淡无奇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没有准备,没有大段解释,没有惊讶,只是在寻常马路边,他往这边走,他往那边走。

    确实有四目相对,不长不短的几分钟里乔佚好几次把嘴边上的名字咽下去,把往前走的腿收回来,把笑起来的嘴角绷住。

    可沈欲没认出来他。原本买给安安的冰淇淋掉在地上,化成一滩恶心的nai油。

    好久不见,面目全非,没有别来无恙,自己好像被打成了筛子。沈欲没认出自己,抽烟,纹了身。乔佚攥紧了拳头,右臂的臂箍绷紧,绷紧……猛地断裂。捂住下半脸的左手套底下是一个灿烂的笑容。

    今天的太阳真好。乔佚盯住在路边打车的沈欲,笑开了。

    阿洛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安抚了乔一安,走到停车场发现凯宴没了。说好的原地等待为了苏维埃呢?

    “伊戈你他妈耍我是不是?”他打电话吼起来,“人呢?车呢?你跑了?你一笑我就遭殃!”

    乔佚在开车,视线咬死前面的出租:“?贝加尔湖几月份上冻?”

    阿洛像见鬼一样把通话摁断,完蛋,把伊戈逼疯的那个沈哥可能找回来了。

    沈欲回到拳场,seven帮他点好了粥。

    “走吧。”喝了半碗,他把粥碗放下。

    “就咱俩?”seven听说新老板到了,“骨头还没回来,要不咱们再等等,等他回来好歹多一个人。”

    沈欲摇头。新老板没有旧老板好说话,打拳的马仔在养伤期不能踢,是这一行的规矩。他们为老板豁出命去赚钱,不能赶尽杀绝。可新老板不按规矩来,他也是马仔,捞钱工具而已。

    拳场是环形装修,每一层绕着笼井修出看台。老板办公室在3f,沈欲只带seven上来,刚出电梯便刹住了脚。

    张晓和十几名服务生在拆自助餐的餐桌。

    “怎么了?”沈欲哑哑地问。

    张晓跑过来打报告。“老板说……都清理出来,厨房也清了。说拳场养的人太多,养不起。”

    “厨房也要清?”seven火冒三丈,“怎么吃饭?”

    张晓小声地鸣不平:“咱们负责赚钱,管饭不是应该的吗?你们的劳务合同上有吧?”

    沈欲无所谓地笑笑。哪有劳务合同?有赔率的拳手签生死状,拳场只负责养伤。如果真有一天性命攸关,私下赔钱,不能往外声张。

    “小马哥,你说我要是把新老板打了,会不会直接踢走?”seven已经动了这个念头。

    “别惹事。”沈欲踹上seven的小腿,张晓心眼特别多,seven比较莽。

    “哦。”seven揉揉小腿胫骨,小马哥的骨头是铁吧?真疼。

    老板办公室很大,沈欲却很少来。屋里站着一位男士,梳中分,西装。

    “老……”绿水鬼

    脸上当然会疼,特别是沈欲痛阈很低的体质。他从小就怕疼、怕烫,不是娇生惯养而是体质敏感。为了干这一行,他打过许多药。

    古柯碱、安非他命刺激神经,暴力且易怒,麻黄素类提升耐痛力,暂时忽略痛阈。所有正规比赛不允许使用的针他都轮过,自己主动用过,也被人摁着打过。

    会上瘾。沈欲强打起Jing神,冰凉的水一次一次洗过他的双行睫。他强撑在盥洗台边,压抑血ye里翻滚的药瘾,镜子里的人十足狼狈。

    最后一声闷响他跪在地上,找不到护齿只能死死咬住手背,不给自己脆弱的机会。

    没什么能击倒他,再漂漂亮亮地站起来。像艺术家手中的人像冰雕,至刚至脆又冽淡成性,经得住暗无天日的极夜却扛不住烈日的一照。

    照那么一下,他就要化了,成一滩亮晶晶的水,谁也抓不住他。脸色从白变红,沈欲静静等待,等病态的血色下去。

    可血色是什么颜色?沈欲不知道,只是摸到脸上很烫。

    足足半小时,张晓才见小马哥从洗手间出来,冷酷十足地练起回弹器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怎么了?张晓充满好奇。


下载app进行无广告阅读!

【1】【2】【3】【4】【5】【6】【7】【8】【9】【10】

添加书签

站长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