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泰手指轻轻捻动佛珠,心中盘算,朱宸濠身为亲王,富贵已极,却借书院之名罗织党羽,所图定然非小,情势未明,凌家庄绝不宜卷入这场是非之中。
文士微微一笑,“学生刘养正,草字子吉。”
“实不相瞒,刘某而今在宁王爷门下奔走,”刘养正微微一顿,见凌泰没有丝毫异色,嘴角微微勾抹,“王爷招贤纳士,开设阳春书院,诚揽海内英才,刘某不才,忝为书院讲学总盟主。”
朱厚照没觉察出丁寿脸色尴尬,自顾说道:“律法中七出之条尚有三不去之说,可人被逐无家可归,何异杀人害命,这凌泰实应捉拿法办……”
凌泰上下打量着刘养正,此人名头不小,是武林中的一个异类,博学多才,又精通奇门遁甲,据说还有功名在身,依他所知消息,这人应在宁王府中为幕,怎会突然登门拜访。
凌泰自不知如此做法不过是扬汤止沸,待所修武功积累日深,反噬之势更烈,只道终于寻得解脱之法,庆幸之余,偶尔也会想起被他逐走的可人。
“陛下,这伤心事何必重提,若是闹得满城风雨,可人又如何自处。”丁寿忙道。
达到目的的丁寿松了口气,暗道凌泰诶,二爷算帮了你一把,撬你媳妇这事两清了,至于你将来是否死于走火入魔,与二爷无干咯。
“尊驾是……”眼前人形貌俊雅,一身寻常士子装束,一双眸子目光炯炯,顾盼神飞,甚是面生,凌泰丝毫想不出哪里见过。
“刘先生劳动贵趾,不知有何见教?”凌泰开门见山问道。
“谢陛下了。”
刘养正并没恼羞成怒的迹象,只是轻声一叹,“凌兄执意,敝上自不好强人所难。唉,原想凌兄年少有为,可为乡梓分忧,今日看来,只有奏明朝廷,调动军马剿灭鄱阳群盗了。”
九江,凌家庄。
凌泰微微惊愕,“璇玑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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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水贼为害鄱阳已有数十载,地方官府征剿不力,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宁王爷就藩江西,自当为地方百姓谋福,请奏朝廷重兵围剿。”刘养正眼带笑意,“凌庄主以为可否?”
“区区水寇,便调拨大军进驻鄱阳,恐兵祸波及,百姓有池鱼之殃。”凌泰平静说道。
“久闻凌庄主赫赫声名,无缘识荆,今日一见,学生三生有幸。”
丁寿干咳一声,觉得脸上有点发烧。
尽管一千次一万次的告诉自己当初并没做错,可心中总是犹如刀割般痛楚,只得靠参禅修佛使自己心境重归平和。
“凌泰山野之人,不通文墨,且宿疾缠身,王爷厚意,不敢承受。”凌泰拒绝得直截了当。
客厅之内,一名白袍黑须,羽扇纶巾的中年文士静坐品茗。
“对,那个叫凌泰的,有此贤妻不知珍惜,活该孤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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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臣思虑不周,只想着成人之美,将那誊抄送与可人时露了行藏,难怪人家疑心。”丁寿的故事中可丝毫没提自己中途强人所难,借机非礼的行径。
凌泰由插屏后转出,文士放下茶盏,拱手见礼。
“凌家庄声名赫赫,王爷早慕大名,欲诚邀凌兄入盟,无奈宗法所限,不得轻离藩地,故命刘某代为游说,望乞凌兄念王爷一片盛情,不至令在下徒劳空返。”
朱厚照思量一番,“那冲你的面子,放他一马。”
“好说,好说。”凌泰回礼,“不知阁下尊姓台甫。”
“庄主,有客到访。”一名庄丁在堂外禀报。
“不想贱号入得凌庄主尊耳,刘某幸甚。”刘养正洒然长笑。
“莫说人家姑娘对他情深义重,私通更是捕风捉影之说,便是真的有了奸情……”
庄主凌泰在经堂之中闭目诵经,他所学日珏武功时日尚浅,经过年余来月珏所载的医术调理,体内混乱的经脉真气渐渐梳理,走火入魔症状大为减轻,苍白的面孔上已有了几分血色。
“且慢。”凌泰止住起身告辞的刘养正,“刘先生所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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