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听白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以女伴的身份同顾洲出席宴会。这么做的理由是顾洲让他这么穿,所以他穿了。
只是对方要给他涂指甲油时,他有些退缩地问:“哥,可以不涂这个吗?”
顾洲闻言极轻地笑了声:“既然做了,就做到完美。但如果你真的不想,我也不逼你。”
顾听白无言,顾洲便继续抬起他的手,指甲油的气味在小范围的散开,很快,他手指都被染了色。
参加宴会那天,家里来了一只专业专化妆团队,替他化妆,戴上假发。
顾听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恍惚。穿着西装的顾洲出现在他身后,拿出一个绒布盒子。展开一看,是一串红宝石项链,浓郁艳丽的红周围缀的晶莹透亮的钻石,价值千万。
男人亲自替他带上,透过镜子望向他,“你一定会是全场的焦点。”
作为顾家的继承人,顾洲自带目光聚焦,进入宴会厅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人群中焦点,他的女伴也是如此。
冰凉沉重的宝石项链,露出后背的礼服,难穿的高跟鞋,打量的目光,顾听白窘迫地适应这一切。
这场宴会来的不仅是c市排的上名号的富商,还有专程从a市来的,算得上大场合。
宴会的主角是顾家董事长,顾洲的爷爷,也是当初决定将顾听白带回顾家的人。
顾听白事先并不知这场宴会的举办者是顾家,他挽着他哥的手,走到一张桌前,后背裸露的皮肤凉飕飕,顾洲见状,问:“冷吗?”
顾听白摇摇,小声说:“没有,就是有点紧张,我会不会露馅啊?”
“别说话就好。”
过了会,有人向他们走来。三个人,为首的顾洲的父亲顾明,紧接着就是他的助理,还有二叔。
叔叔目光在顾听白身上停顿,认出来顾听白身上的项链来自顾州的母亲,饶有兴趣转向顾洲,“大侄子,不介绍一下?”
顾洲:“顾白,我的女伴。”
顾听白心中一紧,心想这名字太容易露馅了吧。
似乎想到了什么,顾明突然皱了眉头,顾洲装作不知,“怎么了?”
顾明假意笑着,摆手:“没什么,想到了点无关紧要的事。”
他明显想带过这话题,可同行的叔叔偏要提,“你那个小儿子不是叫顾听白吗?和这位小姐的名字一字之差。怎么没看到他来?”
顾老做生意很有一套,在商场打拼几十年,如日中天。膝下三个儿子,可三个儿子都没有太大本事,顾明排行老三,更是纯粹的纨绔子弟,对做生意没有一点头脑。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生出了个最让顾家老爷满意的孙子,还当成继承人培养,财富权势让三弟一家占了,另外两人怎么甘心。
当初顾听白事一出,几乎成为了顾明的黑点,没少挨训斥和嘲笑。现在有人存心膈应顾明,可两父子皆不应话,看起来风雨欲来。
挽在顾洲身上的手收紧,男人抚上去,似在安慰,终于出声解围:“顾白今天嗓子不舒服,不方便说话,我替她向各位说声抱歉。”
“原来如此。”岔开的话题让顾明脸色松下来,嘱咐一侧的人,“让后厨准备份润喉的梨汤,一会给顾小姐端上来。”
转头和蔼地对顾听白说,“让顾小姐见笑了,今天宴会的大厨是我朋友的徒弟,他的梨汤做得也很好。”
像是被剥离了,顾听白的心沉到谷底,哪怕是个一面之缘的人,都能受到顾明的关心和呵护。而他,甚至比不上作为顾洲女伴来的重要。
只是四个字——无关紧要。
凭什么?自己也是他的骨rou啊,只是母亲不一样,受到的待遇为什么不一样,甚至这场聚会都没人通知自己。
“顾小姐?”见这位顾小姐面色难看,顾明疑惑道。
顾洲面不改色替人道谢,“我替她谢谢您。”回神的顾听白嘴角勾出些弧度,点头示意。
顾洲也不愿再多与他们交流,找了个理由离开。
他问顾听白,“爷爷要见我,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一想到顾老那副威严的样子,顾听白连忙拒绝,“不了,我在这等你回来。”
“好,你先吃点东西压压肚子,乖乖等我。”
顾听白看着顾洲远去的背影,把包放在桌角,在自助台上乖乖选起了甜品吃,在举杯交谈的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顾洲去了好久,顾听白都吃得差不多了。他想拿手机给顾洲发信息,打开包时发现莫名多了个折叠的纸条。
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他想着,拿起纸条打开,上面赫然出现一排字。
「你今天真美」
那么平常的一句赞美,让顾听白心下轰然一声,倏地抬头,快速警觉地转动目光。
目光可及的男人们都西装革履,面带笑容地在交谈,推杯进盏。视线转了一圈又一圈,人流涌动,顾听白毫无所获,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每个人的声音都被紧张拉长,模糊,扭曲,到最后,耳边只有嘈杂。
也许不是变态呢?他想。自己化妆戴假发,还穿了礼服,俨然是另外一个人,就连父亲都没认出自己。
难道是别的不怀好意的人写了这张纸条?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想,手机震动,熟悉的全黑的头像发来一条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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