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小雪到了晚上下得愈来愈大,裴音在校门口远远望见熟悉的车子和车里的杨桃,绝望地想哥哥今晚一定又回不来了。
她退烧后,兄妹间相处似乎更亲近了一些,但要真的来说,区别又并不很大。
他们毕竟是兄妹,李承袂把分寸拿捏得非常好,以至于让自己的小妹妹患得患失。
年末成年人都忙,李承袂更是叁天两头飞到别处,赶上下雪,通常不会当日回来。
“哥哥,你今天也没有来接我……你已经连续一个周没有接过我了。”裴音攥着手机,闷闷问道。
杨桃开车驶进宁安路,路边灯光璀璨,裴音隔着有防窥涂料的窗户,不断与路人对上目光。
“因为你那些开得花枝招展的芍药,我需要改掉家里现在陈列的装饰品。来静仓了。”
李家在临海以南的几个适宜城市,有特地安置一些专门收藏古董的仓库。静仓是其中之一,里面存置了李承袂近几年拍来的东西,其审美同父辈并不相同。
此时男人吐字清晰沉稳,难得把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明显是不希望妹妹继续问下去。
外面天色已经很晚,就像资本家的心一样黑。
裴音抿着唇看反光镜里杨桃的耳钉,轻声道:“哥哥最近早出晚归,是在躲我吗?”
手机那头环境音安静,李承袂仿佛十分不可思议,斟酌着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躲你?”
他好像在往哪里走,裴音隐约听到脚步声,而后是男人冷淡的嗓音,低而且磁,像冰层里的一团影子:
“求着对方插自己的人好像不是我,在别人身上培植池塘的人好像也不是我……如果‘要躲’,动作发生的主语应该是做了坏事的人,懂吗,妹妹?”
李承袂对他曾按着裴音的手强制触碰一些部位的事情只字不提:
“我如果想躲你,只需要让学校办理一份住宿手续,交给——”
他听起来一点不为裴音的质问产生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平静补上刚才的句子:
“我们高中女学生裴金金。”
他说这十个字的语气像讲一个冷笑话。
裴音最讨厌哥哥把她当小朋友,但显然对方就是故意在提这一茬。他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装作一无所知,或者说根本是对她毫不在意,所以把妹妹的逾距也看得可有可无,不放在心上。
如果是林铭泽的小姨那样摸了他,他一定会兽性大发,而不是在清早醒过来后,把她从怀抱里丢出去训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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