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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淼说:“张霈,沿着前面一直走,我们走过那条河就安全了。”
张霈拉着他一直往前走,前面只有一条独木桥,湍急的河流从桥底下奔过去。
“我会带你出去。”张霈觉得徐淼的身体越来越重,明明前面就是出口了。
“徐淼,跑起来,我会带你出去。”
“真的吗?”徐淼的身体变得无比沉重,她拉扯不动他了。张霈回过头一看,徐淼满身伤痕、鼻青脸肿地立在原地,手臂变成了长长的藤蔓将她的手牢牢缠紧:“真的吗?张霈,你会一直陪着我,直到带我出去?”
她不由得挣扎,挣扎着后退,没站稳一下子跌倒,却跌坐在学校花园的石凳上。太阳暖烘烘地照下来,徐淼就靠在她的肩头,他握着她的手,声音像哭了似的:“霈霈,我是在替别人活着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她感到胸口闷闷地痛,似乎有千斤重。
一抬头,却看到哥哥就站在眼前,他冷漠地嫌恶地看着她,他说:“喜欢我?霈霈,你真恶心。”
张霈猛然睁开眼睛,月光清凌凌照进来,跟打了一层薄纱似的。
刚进秋天,却出了一身冷汗。她心跳得很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光洁干净,没有缠上任何东西。她缓缓舒一口气,眼睛漫无目的地扫过屋子,定睛在书桌上的那本书。
那是本莫名其妙送到她手里的、写着她的名字,书签上却留着于程飞的落款的书。
她下了床,重新打开书,拿起那枚书签来。
仔细看看,与其说这是书签,不如说是一张明信片的边角,似乎只是兴致来了,随意剪下一段明信片当书签用。原明信片大概是张风景画,留有“于程飞”落款的那一面是不完整的冰川和露出半扇翅膀和一个头的鸥鸟(张霈不认识这种鸟);用钢笔写着挪威语的另一面则是明信片常有的空白面,边缘切割不甚整齐,因为用来写邮政编码的方格都被剪成了梯形。
张霈看着那行字,她是认得于程飞的字迹的,包括写在扉页的她的名字。
那么,这本书是因为什么缘故到她手里的?
它为什么会在走廊里被捡到?
以及,于程飞早已毕业了,他的书为什么会写了她的名字出现在学校里?
难道是他托人寄给她,但是在中途遗失了?
就算真是这么回事,那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准确的班级和学号信息的?——他与她唯一的交集就是张泽,而一个当哥哥的,跟朋友聊天时就算会谈起妹妹在哪个班级,难道还会谈起她的学号吗?再说她升入高中之后几乎都没见过张泽。
越想越疑惑,张霈想起于程飞那时候清清淡淡地诘问她:“假如未来碰到的全是令你不开心的事,你会怎么办呢?”
她会怎么办呢?
她的手轻轻抚上桌面,她和哥哥曾经无数次挤在这张桌子上一起写作业、斗嘴——那时候多好啊,那时候还没有这些莫须有的烦恼,那个时候她还可以肆无忌惮骑在他身上打闹。
哥哥放学后经常在天台。
书签上,于程飞是这么写的。
她之前从不知道学校还会开放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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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是要早回家?”张霈问徐淼:“才退烧,真的不用休息吗?”
徐淼摇摇头,拎起书包对上她的眼:“我先走了。”
张霈塞给他一根棒棒糖,没说什么。
徐淼顿了顿动作,忽然问道:“你之前说【反抗】,反抗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张霈愣了愣:“不知道,不一定会有好结果——但我觉得你应该试试,至少不该总按你不喜欢的方式过生活。”
徐淼露出一点微笑,他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张霈手指被攥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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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霈顺着顶楼的楼梯往上走,她从来不知道这里是开放的。
通向天台的门是关着的,但没上锁,她稍微用了点力气就推开了。
铁门一开,楼道里那股闷闷的尘灰霉味和铁锈味儿都被吹散了,风鼓面而来,带着淡淡烟草味。
她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指间红点一闪一灭,他大概在放空地看着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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