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也听到了程母的声音:“嗯,你先忙。”
电话就这么挂断。
衣帽间一点声音也无。
化妆师眼观鼻鼻观心,轻轻托着程安安的下颌,让他仰头,给他修饰下颌线。
程安安顺从的抬起头,镜子里程父不发一言,几秒后,他耷拉的眼皮一掀,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Jing光,沉着声音说:“林家那边,我会跟他们说清楚。”
室内瞬间静了下来。
化妆师不敢再说话,权当没听见这些客户。
程安安动了动唇:“爸,言哥那边——”
“你不用管。”程父打断他:“等晚宴结束,我跟你妈会给林家打电话。林家夫妇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早点把话说清楚,以后你们也能互不耽误。”
化妆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嘴上说着什么互不耽误,实际上不就是想踹了老人迎新人,倒是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也不是道是谁那么倒霉,碰上这么一家子人。
程安安这次没说话,只闷闷的‘嗯‘了声。
程母心疼他,待程父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她才走上前唱红脸,轻轻握住程安安的手,把利弊都说清楚:“安安,早晚你能遇到更好的人,你跟言言,就是不合适。”
“我是看着你们两个孩子一起长大的,言言那样的孩子,等以后毕业了,一门心思扑在研究上、工作上,你可怎么办?等再过过,我跟你爸都走了,你打小被我们宠的没心眼,再遇到几个见咱们家有钱就扑上来的男男女女,你怎么对付?”
程安安被程母说的眼眶微红,他看着目露心疼的程母,哽咽着,一头扎进她怀里。化妆师眼皮跳了跳,想让他别乱动,但人家母子情深,她也没法干预。
一直过了快一分钟,程安安才神情坚定的重新抬起头,他眼里泪水未消,低声对程母说:“我懂了……妈,我都听你们的,我会跟言哥分手的。”
程母不住的拍他的肩膀,又心疼又满意:“好孩子,这就对了,妈还能害你不成。”
程父始终一言不发,静静看着他们母子。
时间快要到了,招标会结束后有晚宴。
不论招标会上大家争得多面红耳赤、不共戴天,但会议一结束,嘴上还是得说着‘和气生财‘。
这场晚宴,才是程家这种小喽啰盯紧的目标。
程家人在夜色中出发。
……
与此同时,a大。
挂断电话的林言对上何静几人的目光,见他从外面回来,何静饿的肚子咕咕直叫,问:“怎么样,能跟我们一块出去吃饭不?”
老牛跟老马正在喝水充饥,一边喝一边上美。团买火锅套餐。
林言脱下白大褂,挑起唇:“可以,吃完饭还要唱歌?”
何静嫌弃:“我可不跟你们三个大老爷们一块唱。”
“那你可惨了,”老牛说:“听不到我美妙的歌喉咯。”
“去你的吧。”何静笑骂。
她比老牛跟老马心细,把白大褂脱下来,整整齐齐的叠好,摆进储物柜。林言的储物柜在她旁边,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保温杯,一件深棕色外套,外加几个一次性鞋套。
“你心情好像还不错?”何静忍不住问。
林言笑着抬头,清冷秀气的狐狸眼如被墨线勾染,灯光洒在他脸上,他笑意清浅,嗯了声:“是挺不错。”
“难怪能答应去唱歌,看来以后是要闲下来了?”何静打趣。
林言并没有反驳:“闲下来倒不至于,不过确实会更自由。”
不用再跟程家那些笑面虎生活在一起,对林言而言,就是现阶段最大的自由。
与何静几人走出学校。
夜晚的天气凉爽,林荫大路上不少学生们刚下课,一块约着出校门玩。
老牛跟老马一路上都在插科打诨,惹得何静又想凑近了听八卦,又被这两个混不吝的同窗气的无语。
林言走在最后,掏出手机看了眼,祝愿给他发过来几张照片。
点开照片,能看见招标会现场嘈杂微乱的景象。
红实木桌排排摆放,上面立着粉底黑字的名牌。
西装革履的各路大佬们齐聚一堂,桌面放有双层隔热水杯。红光满面的老板们互相寒暄,握手的握手、拥抱的拥抱,政府大院明亮的灯光照射在实木桌上,折射出某种浮光。
林言看见了会场末尾的程父。
程安安老老实实坐在程父身边,除了过分Jing致的打扮与长相,与其他老总带来的秘书并无区别。
祝愿:[烦死了,被我爸带出来参加这招标会]
祝愿:[诶?你没来?那是不是程安安,搞什么?程家现在雪藏你了?有病吧,就程安安那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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