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年
那时的李迟迟眼里是有丰云松的,如今却什么都不剩了。
丰云松小心牵上了李迟迟的手,心里认载。
他很想她。
李迟迟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有些久违,她梦到了异世的母亲。
李迟迟空荡荡飘在半空,无力地看着母亲送进了手术室。
她声嘶力竭,却无人听到。
李迟迟醒了。
丰云松很高兴,可无论怎么叫,李迟迟都一副被魇住了离魂一般。
李迟迟直愣愣坐着,回过神抹脸,抹到一手的水。
李迟迟疯狂大叫。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歇斯底里,心中崩溃。
时刻在鬼门关徘徊的处境没有击垮她,如预示一般的梦把她推入深渊。
丰云松紧紧按住怀里的李迟迟,一个手刀,癫狂的李迟迟晕了过去。
自这一日起,李迟迟Jing神恍惚,大夫来了也没什么用。
丰云松的心痛到极致。
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觉得昨晚刚升起的希望又破碎了。
李迟迟还是爱苏水白的,即使表现得再绝情,心里还有一个位置留着。
他心里又恨,恨他不是他。
李迟迟接受的打击太大。
这时她深刻意识到横亘在自己与家人之间的鸿沟有多大。
她每天也不说话,只是呆呆的坐着,食不了多少。
她好想同母亲说说话,摸摸她的身体,问她过得好不好。
这么简单的愿望,却也实现不了。
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这里的人和事,这一刻影响不到她。
府中人皆以为李迟迟中邪,举荐过来一位道士。
道士观李迟迟面相,只道:母亲缘浅,一年内家中便有挂白。
李迟迟神色触动,望向道士的眼中蕴含希望。
可惜这道士没有勘破她的身份,又吐一句:缘分天定,一切顺其自然,还望殿下看开。
李迟迟落寞下去。
可惜这落寞没有持续太久。
方子流不给她悲伤的时间,叫人递了消息。
如今他接洽到宫中一人,带来女皇近况。
消息只有两条。
一是,女皇病重不济药石罔医。
二是,宫中女皇近身侍从皆被皇夫换走。
这消息砸得李迟迟心沉下去,终于打起Jing神。
沉重的气息萦绕在李迟迟身侧,也不容她再怀疑方子流要协助她的决定。
李迟迟直截了当,问传话那人:你们主子手里
到底有什么?
李迟迟失踪了。
平白无故,消失得没有痕迹。
自李迟迟失踪,从早到晚,城内兵马巡逻队伍不曾间断。
李迟迟支起窗门,从小缝之中冷眼瞧着街上。
只见丰云松骑马在前,后面拖着长长一条队伍。
接连两个日夜,李迟迟都能看到他。
李迟迟心中万幸。
丰云松如今不是她的侧夫,与她不住一处,否则这失踪瞒不过他。
殿下不想知道吗?方子流眼睛一直不曾从书上移开,状似不经意间问。
对于李迟迟问的话,方子流并未回答。
只是漫不经心叫李迟迟等着。
瞒天过海,移花接木。李迟迟关上窗户,心中百转千回。
不知何时,方子流已经这般手眼通天。
众目睽睽之下,凭空让一个大活人消失,不留一点蛛丝马迹。
李迟迟有些疑惑。
方子流不曾入仕,即使有方氏支持,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李迟迟不经意瞟他一眼,眉头略微紧锁。
更何况,方氏家业早前全交予方子流的姐姐。
方子流看书的眼睛顿住,抬眼望着对面的李迟迟,扯出一抹笑来:方某以为殿下又不想知。
李迟迟没有说话,手置于炭盆上方烤,面色平静地盯着。
对于李迟迟的态度,方子流毫不在意。
他笑弧更大,收了手中的书笑道:殿下府中确有一批我的人。
有些人手伸的太长,府中人换得太勤不是件好事。
李迟迟眸光平静,抬眼定看方子流:想必女皇身边的情况也是如此罢。
方子流与他姐姐一卵双胞,自出生起便和他姐姐十分相像。
如此,也造就了他扭曲的性子。
他姐姐能入朝为官,他却只能安心待嫁。
他是怨恨的。
殿下很聪明。方子流笑看李迟迟,发自内心。
李迟迟神色冷清。
她生来不是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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