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因嘉仪的脸发着热,男人不断地用shi帕子替她冷敷,只身上的汗却实在无法去管,只得由着她胡乱踹开被褥。
只是她踹开以后又开始发冷,却找不着被子了,便用两只纤细的胳膊环抱着自己,额头往他那侧去埋。
陆骁无奈,伸手将被子捞过,又为她盖上。她平日里乖巧,梦中却张牙舞爪的,没一会儿便又将手放到了被子外头。
他沉了沉眼,大掌捉住她的手腕,正要往被褥里头放,冷不防被女人反握住,两手紧紧地攥着他,小脸凑进,嘴里嘟囔着些什么。
他的手酥酥麻麻,被她冰凉的手抓着,分明毫无力气,却怎样也挣脱不开。他一只手掌几乎能罩住她整张脸,热热的呼气喷在他手上,愈发地无力。
陆骁俯下身子,离她愈来愈近,着迷般地要贴上那抹殷红的唇瓣,却在一厘之差时停住,用另只手拨开她嘴角的发丝。
他重新站直,心里晦涩不已,正要松开手离去,忽听她呜呜道:大哥
他眉心倏地锁紧,目光直直地望向她,这回听得更清楚了些:大哥好苦
什么苦?
他下意识地想,是药么?
俶尔,陆骁又愣神,她还是不肯放弃勾引他,一定要他应了她么?在病中也这般努力。
他垂首低叹一口,轻轻抽出被她攥住的手,在她被子外边压了一只枕头,起身往窗边走。
他眸光随意一撇,却瞧见了桌案上放着一封信,似是被她拿在手上捏了许久,纸上已有了皱痕,再定睛一瞧,只见那上头出现了苏淮二字。
他皱着眉,悄然走过去,一目十行地扫完
不知是何人给她出的主意,道是大理寺卿苏淮对她有意多年,林家之事去求他,不定还有转机。
陆骁冷呵一声,将那信纸放回原地,再次提步走了出去。
大理寺卿?他压在最上头,苏淮有什么说话的地方。
-
嘉仪又梦见了他。
她在病中,身体便格外虚弱些,朦朦胧胧中只觉有人在照顾自己,身上的味道像极了他。
她恍恍惚惚,甚以为回到了前世。
她那时亦是常常生病,且每回都声势浩大,吓得他总是驰着快马从京郊赶回来。
她被他哄骗强迫,便总是故意闹他,指使他端茶倒水喂药,叫完了便让他离开,有人在房里她睡不下。
那日他大抵是气得狠了,半夜急匆匆赶回来,外头又下着大雨,浑身都shi透了,对她一顿伺候还没有好脸色,当即便不理她嫌药苦的嗔闹,捏开她的嘴巴便要将浓稠的药汁灌下去。
她伸着手乱打人,嘴里哭求:我不要喝!苦!
男人黑着脸,反问她:真苦?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这会儿知道乖了:大哥,苦。
他冷笑一声,慢条斯理道:我尝尝。
说罢,便当真猛灌了一口到嘴中,嘉仪正庆幸逃过一劫,冷不防被他搂住贴上唇,撬开她的牙关将药汁全渡给了她。
她苦得发麻,他却哼笑:下回还敢不敢?
嘉仪抱住怀中的枕头,眼尾落下一滴泪来前世欺负她,今生骂她,她再也不要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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