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演讲,台下的所有人都知道沈溪珩口中的朋友是谁,因为只有盛筱是来自晋乡,但大家没想到的是,盛筱的父亲所做的一切,应证了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是怎么走过来的。
十七八岁的年纪,不应该在高考结束后的十几天里就匆匆决定未来的人生专业。
演讲结束后,升旗仪式正式解散,盛筱穿过人群去找沈溪珩的身影,最后看见他就站在台阶上,最高的地方看着她。
她小跑的步子停下,踩上台阶,而少年拾级而下,嘴角噙着笑,双手负身道:“盛同学又当了一班的领队啊。”
盛筱:“林雨彤的事,是你做的?”
沈溪珩笑了声,“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人?”
盛筱眉梢微挑:“心机深沉。”
两人在台阶中央相遇,他说了句:“盛筱,想过自己以后的路吗?”
盛筱想到他刚才在国旗下的演讲,关于理想,关于生而为人,是抱歉还是感恩,她仰了仰头,最后迈上一级台阶,跟他并肩而立。
沈溪珩眼底蓄光,迈着长腿朝她靠近,低声说:“我们去一个地方念大学,说好了。”
揉揉
◎“我不信你没想过。”◎
连云入了秋, 昼短夜长,万物蛰伏,降温和黑天都在考验每个人的意志力。
盛筱天冷的时候也起不来, 小时候盛怀民就跟她说,那时候课室没有灯, 他就拿着书到路灯下看,呵出来的气悬在眼睫毛上, 凝成霜。
盛筱把这件事跟沈溪珩说了,他就盯着她的眼睛看, 盛筱眨了眨眼睛, “真的, 冬天的时候晋乡下雪, 连云却从来不下雪。”
沈溪珩笑了声,“这不挺好, 你眼睫毛那么长,要是凝霜了得多冷多重。”
盛筱让他一夸,轻咳了声,“我的意思是,你快要联考了,早一点起来……”
“起不来。”
他说, “怎么办啊, 筱筱。”
少年的嗓音带着笑和一点娇气, 末了还拖着慵懒的音调, 挠着她的心口, “那, 我起来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沈溪珩清澈的眼眸亮了下, “说好了, 谁反悔谁是小狗。”
盛筱:“你才是小狗……你,你要是起来了就不是小狗了。”
沈溪珩低笑地望着她,站在院门口,像一道簌簌的杨树,干净清冽,“筱筱,过来。”
盛筱手里拿着浇花壶,闻言朝他走去,“怎么了?”
他接过她手里的水壶,视线凝着她的眼睛,偶尔有凉风吹来,轻轻撩动她的碎发,连光都对她偏爱至极。
“什么事啊?”
盛筱仰头看他,感觉沈溪珩的大掌落在她头顶上,低声在她耳边道:“想好要报什么学校了吗?”
他的语气很暖,挠得耳膜痒痒,她忍不住歪了下脑袋,蹭了蹭肩膀,下一秒,他的指腹就捏了下她的耳垂,微微的粗砺,温热又绵长的力道。
耳垂的热染上了脸颊,盛筱没告诉过沈溪珩,她喜欢他的手。
“你呢?”
她反问。
“嗤。”
沈溪珩低笑了声,另一只手就去揉她另一边耳垂,这下好了,两边都让他的手占了,“你干嘛……”
少女嗓音软软糯糯,沈溪珩迁就地“嗯”了声,“怎么那么凉。”
盛筱偏了下头,低声道:“你别揉了……”
沈溪珩看她白里透红的脸,心里叹了声,手搭在他肩上,“我去哪儿你就去吗?”
盛筱:“我就是参考参考……”
沈溪珩沉笑了声,眼神认真地看着她:“我不信你没想过。”
盛筱确实有想过,爸爸在晋乡,妈妈在申城,已经分隔两地了,如果她不在这里选择,可能更没办法照顾到父母,还有外婆……
但是在面对沈溪珩,她却忽然不敢袒露心思,大概是觉得,和他无后顾之忧的家境比,显得自己有点捉襟见肘了。
盛筱:“全国最好的美院,在首都。”
沈溪珩:“嗯,最好的大学也在首都。”
他看着她,盛筱有一瞬间知道他眼里的意图,他想她也去首都。
盛筱暗暗吸了口气,以她现在的成绩,可以报首都的大学,也可以报申城的大学,可如果去首都,那里离晋乡和申城都很远,只有离沈溪珩,很近。
“筱筱。”
“嗯?”
她愣了下。
见他笑了笑,“在想什么?”
盛筱避开他的眼睛,“在想,去哪里。”
今年的艺术联考时间在十二月,临近农历春节,沈溪珩自从上次回家一趟之后几乎埋在画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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