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手顿住,目光落在指尖的棋子:如果最后一颗是黑子,我就偷溜回家。
程叙言屏气凝神,随着挑拣的棋子,他忍不住默念:回家,不回家,回家……
不知不觉就将棋子捡完了,程叙言看着手中的白子。他不死心的在周围寻找,或许还有其他棋子落地上了。但他就差没把罗汉床拆了,也没找到其他棋子,他只能承认最后一颗棋子就是白子。
程叙言迁怒的把白子丢回棋盒里,“封建迷信要不得。”
他穿上鞋,把nainai之前给他的零用清点一番,足足二两三钱,他不但能回家,还能给nainai和爹买份年礼。
程叙言压住心中的激动,等到第二日天一亮,他留下书信就从裴家后门跑了。
太阳从东方升起,整个东方都一片火红,看着就让人心里亮堂。
程叙言提着年礼坐在牛车上,满脸都是笑。
赶车的老伯笑道:“你家里人怎么让你一人串亲戚。”
“老伯,我不是串亲戚,我是回家。”程叙言回答的超大声,眼睛明亮又有神。
老伯跟着笑起来,“你这娃娃有意思。”
一老一少聊了一路,本来到镇上时程叙言要重新转车,但赶车的老伯喜欢他,愿意多送他一程。
程叙言喜的不行,付钱的时候还多给了三文,说了一通吉祥话。
他欢欢喜喜的回家了,这大半年他又长高了一丢丢,但是面容几乎没变化。不知道nainai和爹看到他会怎样。
程叙言理了理衣领,上前敲门。但是这一次许久都无人来开门。
“nainai,nainai?”
程叙言到家的兴奋慢慢退去,眼皮子忽然跳的厉害,他加重了力道,一边敲一边喊:“nainai,爹,我是叙言。”
“nainai……”
“是叙言小子吗?”身后传来迟疑的询问声。
程叙言回头,发现是村里的婶婶,他压住焦急温声问:“何婶婶,请问您知道我nainai去哪里了吗?”
何婶子脸色怪异。
程叙言:“何婶婶?”
赶牛车的老伯还没走远,就见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小子狼狈的跑过来。他吓了一跳:“后生,你这是怎么了?”
“老伯,麻烦您再送我回镇上。”他把荷包里的钱拿出来,数了两下就全塞到老伯手里:“钱都给您,您送我去镇上,求求您求求您…”
老伯不敢耽搁,鞭子一甩加快了速度。
程叙言蹲坐在后面的板车上,无意识的咬着手指。
“……你nainai入冬时候染了风寒,后面用了药也是反反复复,你爹又不顶事,多亏全山跑前跑后,前儿晚上你nainai又发热的厉害……”
牛车在镇上的医馆前停下,程叙言脚蹲麻了,下车时差点摔地上。
老伯只好扶着程叙言一起进医馆。
易全山胡子拉碴的守着程偃,看到程叙言来了,简单跟他说明情况:“别担心,陆婶子的高热散了,人应该救回来了。”
程叙言脱力的坐在地上,活下来就好活下来就好,他差点以为nainai没了。
易全山看到他衣襟的血迹,有些疑惑,后面才发现程叙言的手伤了。他无声叹了口气,去请求大夫给程叙言包扎。
叙言要写字念书,伤了手可怎么成。
晚上时候陆氏才醒来,她看到程叙言时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你也叛逆了一回。”
程叙言哭的说不出话,半年未见,陆氏清减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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