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载浮载沉之间,他好像被什么声音干扰,被迫收拢意识,即使想拒绝那股入侵却显得弱小不堪,只能一如往常被动地接受那些安排。无助、心慌,那些未被他说出口的种种,似乎从来没被看见过。
他可能曾经幻想过,或许自己是个正常人类家庭出生的孩子,这些不过是一场恶梦,游移在现实与梦境间,不能更改也毫无意义。上帝或许会回应着他的愿望,在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之时。
绝处之后的逢生不会是希望,而是坠入谷底的深渊。
——「这个是怎么回事啊?什么科的?」
——「刚从培养所领回来的那批孩子,他还没分化呢!估计过没多久就得准备施打二段了吧?」
augus依稀觉得好像回到三年前,也就是刚十二岁的时候。那时候设施里的人似乎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每天除了拉着他到处做检查以外就是喝些味道不那么好闻的「饮料」,除此行径外也没做其他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情。
那时依旧是住两人一间的寝室,房间整体并不大,放着上下舖的床架跟两个衣柜还有一张桌子似乎就是极限,感觉有些窄,但或许已经足够了。而进入设施后唯一认识的新朋友,同时也是他的室友——abel.virgil,一直以来他都很喜欢待在abel的身边,整个人看起来和和气气的,有一种……好像春风迎面而来的感觉。
那段时日他们基本上是一起行动的,快乐且短暂。abel很聪明,温和的性子加上好听的声音,其实在设施中许多人都特别喜欢跟他相处在一起。
从育幼院离开之后虽然抱持着点不安,但两年的平静生活让augus放下戒心,原本以为不过就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直到满十五周岁后的某一天才知道自己根本大错特错。
也是从那天起,他开始恨极了白色。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
一群年龄好像都跟augus差不多大的孩子被聚集在一间房间,四周都是纯白色的墙面,那本来在他心中应该是个特别乾净也纯洁的顏色。他与abel站在一起,原本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但随着时间拉长,心里也隐约有了点不祥的预感。
而后,在孩子们有些不安地躁动起来时,几个比他们大上许多的男人到来了。男人们随便一伸手就能抓住一个对大人毫无防备的孩子,然后——信任却被无情践踏。大人将他们押在地面上,着实压紧确定不会被孩子反击之后就由其他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们用针筒往孩童的身体里注入着什么,好似是一种ye体,透明无色。
被迫注射后此起彼落的哀嚎声从四面八方而来,augus下意识看向abel的方向才发现人已经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他下意识缩到最角落的地方希望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当视线对上其中一个男人的时候就知道,他或许没救了。
「不要、不要啊!」
他的挣扎在大人眼里简直不堪一击,轻松地被反制在地,一样来了一名手上拿着针的长发女子,在他的手臂上找到位置后将针头刺入。
灼热感从被注入ye体的地方起开始蔓延,全身都好像要被那股滚烫燃烧殆尽,努力贴近冰凉的地面想要浇灭像是被水煮般的炙热时却不大成功。其他孩子大部分跟augus很像,都在地上反覆挣扎,也有些人可能是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跟abel一样昏厥过去了。在地上匍匐时augus隐约瞧见那个给他注射药物的女人就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她在欣赏他们的惨况吗?他们的悲剧在她眼里仿佛就是消遣娱乐,不……或许连娱乐都算不上吧?
只是种在见证虫子们垂死挣扎的注目,没有特殊含义,也不会为此感到愧疚。
而augus的挣扎没有持续很久,或者应该说整个房间的孩子都没有持续很久。正当他以为自己也要失去意识昏过去的时候猛然被人捉住后颈提起,刹时强迫自己打起Jing神,微微偏过头努力看去——是那个与他对上视线的男子。
「他看来很有潜力啊?或许是第一个可以分化出来的,带去观察。」
一直到后来augus才知道那句话的真正意思,不过就是换个更加严厉的地方然后拉长这些折磨跟痛苦的时间。等到终于被说可以离开那个所谓的「观察」之后,还得在他们说是锁骨的地方烙印上一串由英文与数字组成的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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