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伤得重,要不惜代价救人。” 燕熙神情风轻云淡,似乎伤势不重,“立刻带她回去。”
卫持风看着燕熙受伤的手。
“我无碍。别人带着她冲不出去,救人要紧。”燕熙除了脸色苍白,瞧不出其它不妥,稳声说,“这里还有许多暗卫,你放心。”
卫持风咬牙抱着紫鸢,冲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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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走出厢房,站在高高的楼梯尽头。
楼下的打斗还未结束,不时还有飞檐走壁的刺客想来袭击他。
他一身白衣沾血,如雪里绽放红梅,他受伤的手垂在身侧,虽然用布条绑还,还在滴血。
燕熙能闻到血里浓郁的“荣”,他眼中的红色起起浮浮,右手捏着的帕子微微收紧。
忽地心中微动,他又撕了布条给自己手掌绑上。
这血不能浪费。
酒楼里拼杀激烈,燕熙似无觉般,柔弱地站在最显眼的高处。
暗卫全向他集结而来,漠狄杀手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普通的高手根本不必他出手,他在众人面前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沾凡尘的小公子。
杀手的血溅了一路。
白色的靴底踩上去,立刻浸红了,燕熙露出厌恶的神色,停了身形,收回脚步。
他面颊上的血迹未拭尽,浅淡的红色不似沾了血腥,反倒添了几分娇艳的意味。他似永远干净,又永远美好,浅淡的神情透着无辜。
酒楼的窗户大多被打破,北风蹿进来,在楼里头打转。
有北风拂过燕熙鼻尖,他在某一刻闻到了什么,忽地浅浅地勾出笑意。
他温柔地望着酒楼大门,见到身穿黑色铠甲的高大男人挟风而来。
燕熙倏然绽出笑意,看着他的将军在杀斗中如入无人之境,然后在对方停在他身下的阶梯时递出手说:“欢迎回来,我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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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心都要被撕碎了。
他不眠不休地赶回来,独自一骑穿过定侯山三十里Yin森的谷道时,想的都是微雨。
他努力安慰自己微雨会没事,结果在看到燕熙那一刻所有幻想都破灭了,他的微雨一身是血。
月神被迫从月宫出来,到地狱渡劫了。
宋北溟第一次感到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加诸在燕熙身上的每一刀仿佛都砍在他的身上。
他要痛死了,接住了燕熙伸过来那只干净的手,很轻地问:“受伤了?”
燕熙被宋北溟有力的手安抚到了,他一直强行忍耐的血沫再也抑制不住,噗的一口血呕出来。
天晕地转的眩晕早就令人难以忍受,他终于不必在外人面前强撑,也不必自己走下那令人生晕的楼梯,他露出自己的虚弱来,疲惫地笑了声说:“嗯。”
宋北溟一把将人接住了,捞膝抱在怀里。
微雨,你真的要杀死我了——他想说。
他从未感到过这种痛,在这刹那间他痛恨世间的一切。
五年前,父母去世时他知道的最晚,他在得知消息之前就被反复暗示事情不可挽回,是以他没有那种被生吞活剥的挣扎。
可是此刻他要被杀死了。
这世间为何如此修罗,要这样对他的月神?
宋北溟把人抱在怀里,不敢重也不敢轻,他很快发现燕熙的手臂和手掌上绑的布带,说话时声音都发颤了:“痛吗?”
燕熙没有说不痛,而是嗅着宋北溟身上的气息说:“定侯山北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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