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儿!止儿!”秦若兰凄厉叫着,踉跄着摔倒在地上,便手脚并用爬到她腿边,哭求道:“别这么做!求你了,止儿,住手吧!”纪行止任她抱着自己的腿哭嚎,只淡淡瞧着被人按在地上的纪骞:“我凭什么住手?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得着我吗?”“娘,娘求你了,放过你爹吧!”“他已不是我爹了。”纪行止漠声道:“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司业,竟敢对我下药,我可是大巍宰相,他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秦若兰绝望地呜咽一声,手指攥紧她的衣摆,凄声说:“止儿,给你下药的是娘,娘来……娘来替他受过,你来剜娘的腺体吧!你放过他吧……”纪行止长睫一颤,沉默良久,她缓缓低头向秦若兰看去,忽然抑制不住地轻笑起来:“事到如今……事到如今,你竟还护着他,娘,你就这般爱他?”“止儿……”秦若兰泪眼朦胧,嘶声道:“他是我相公啊!”“可我是你女儿!”纪行止低头看她,眼眸逐渐被仇恨占满,她脸上却笑得越发开心,大声道:“娘啊,娘!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你们差点就得逞了,若不是你从小逼我喝了太多药,许多药早已对我不太起效,也许我真会无知无觉地度过那晚呢!”秦若兰哑然,无力张了张嘴:“是娘……娘对不起你……”纪行止却不再看她,反而望向枯站在一旁的纪荣林,笑问:“纪太傅,你这次还有话要说吗?”纪荣林顿时身体一僵,垂下头瑟瑟发起抖来。“忘了,纪太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纪行止懒洋洋转过视线,道:“罢了,动手。”纪骞猛地发出一声凄厉惨叫:“不要!不!啊!!”“吵死了。”纪园心领神会,几步上前卸了他的下巴,便只剩含糊不清的呜咽声。纪行止又弯下腰,钳着秦若兰的下巴,硬要她看向纪骞。秦若兰抽泣一声,哭得几乎虚脱,她眼睛红肿,睫毛乱颤,根本不敢看那血腥的一幕:“不……”纪行止却笑得甜蜜,轻声细语道:“娘,我这是在帮你啊,我把他的腺体挖了,他以后就再也不能出去沾花惹草了,你难道不开心吗?”秦若兰疯狂摇头,磕磕巴巴道:“止儿!止儿……你把他腺体挖了,他就活不了太久了!”“那不是更好吗?”纪行止托着她的脸,轻柔拭去她的眼泪,怜惜地看着她:“娘,你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我还希望你好好活着呢。”秦若兰仓皇抬头:“止儿……”纪行止嗯了一声,慢慢凑到秦若兰耳边,温柔道:“娘,等纪骞死后,您就一个人孤零零的,长命百岁吧。”——这场闹剧收尾后,纪行止叫人将纪骞三人扔了出去,她也拍了拍方才被秦若兰揉皱的衣摆,慢吞吞站了起来。跪在她脚边的李熔连忙抬头,祈求道:“大人,那本名册……”“哦?你说这个?”纪行止捏着那本册子,在李熔眼前晃了晃,漫不经心的:“你想要啊?”李熔点头如捣蒜,诚惶诚恐:“是,大人!”纪行止望着他笑了下,把册子递给了纪园。李熔:“大人!”“可我不想给你呢。”纪行止背过手,腰背笔直,她睨了李熔一眼,说:“这东西,还是交给陛下比较好,李大人,你觉得呢?”李熔脸色顿变,凄厉喊道:“大人!您刚才答应过我的!只要我交出药堂的行医日志,您就把名册给我!”“我是说过。”纪行止依旧是懒懒的模样,她微微弯下腰,几缕青丝便从肩上垂落,在空中轻晃:“可是李大人,在京中任职这么多年,你难道没听说过吗?”她笑yinyin道:“我纪行止,可不是什么遵守承诺的君子啊。”李熔僵住,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纪行止轻嗤一声,直起腰转身离去,声音忽而提高,凛然道:“朝议大夫李熔,确为怀王余党,证据确凿无从辩驳!来人,将李府上下全都押入诏狱,择日问审!”“是!”浮云归山,倦鸟归林。京都里灯火繁盛,热闹非凡,夜空繁星点点,清幽的月光温柔洒下,照亮了归家的道路。一切终了,纪行止回到自己的左相府后,一直挺直的肩背才微微松弛,她垂下眸,忽而觉得有些疲倦,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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