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诗脖子缩了缩,眼睫不住颤抖,连鼻头都红通通的。
也不知道梦见什么,才会这副德性?
温遇站在她跟前,一时没动。
女人缩在长椅上,小声而几乎听不见地呜咽,而原本扶着椅子把手的如玉十指,也收拢绷紧,每个指节都用力得开始泛青。
他缓缓弯腰,想要伸手碰她的脸。
唐如诗却一偏头。
温遇的指腹恰恰碰到她的耳垂。
他默了半晌,这才轻轻抚过她的眼角。
唐如诗似有所觉,迷迷糊糊间有人从梦外将她拽出来。噩梦戛然而止,随着眼睛睁开,一片迷离灯光洒进了眼中。伴随着的,还有男人低沉温凉的嗓音:「是我。」
温遇一双深沉的眼里,彷彿有大雨洗涤过后的晴空,清澈而光亮。
她彷彿看见了曙光中悬浮的一枚小尘埃,飘渺流离,最终在这片晴空中,尘埃落定。
是他。原本跳得飞快的心脏,慢慢地平息下来。
唐如诗抬手胡乱抹了把脸,鼻子还有些塞着,她不太好意思地问:「你下课了?」
人家刚忙完,就看见她窝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只是睡着也罢,她还做梦梦到都哭了,实在是有点糗。
温遇坐在她身边,手臂随意伸展在后方的椅背上,这个姿势几乎是把她半圈在怀。
唐如诗垂着头,从包里翻出卫生纸擤鼻涕,似乎不敢擤出声音,模样看起来乖巧得不得了。
她刚要起身将卫生纸投进前方的垃圾桶内,一隻手却忽然硬生生闯入眼帘,轻捏住她的下巴,向右侧一掰。
唐如诗被迫转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下巴还没被松开,男人瞅着她看,就这么对视着,过了好半晌,他淡声问:「梦见什么哭了?」
她眼神闪烁:「哦,没什么。」
温遇并未松开,下巴上的力道更加鲜明,唐如诗抿了抿唇,这才如实道来:「梦见??我妈妈。」
温遇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松手似是无可奈何地揉了下自己眉心。
如果是现实中延伸到梦境中的烦恼,他倒是能想想办法。唯独母亲这点??他束手无策。她的母亲,是在那场火灾中去世的,他全然能够想像那种刻入骨子里的场景。
唐如诗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现在清醒过来后,她也很快地冷静下来。
温遇侧着脸,看她恢復如常的脸色,眉头微微皱起。
她拉了下温遇的衣角:「我们去泳池?」
下一刻,温遇单手握住她的手腕。
在唐如诗困惑的目光中,他将她向自己一带,将人扣入了怀中。
扑鼻而来的是他身上独有清冽的香,唐如诗的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感受他的手贴上背脊,紧紧地按在怀中不放。
原本是没事的,被这样一个拥抱,痠涩感又盈满了眼眶。她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才把这股痠涩压下,轻声道:「温遇,我没事的,已经??习惯了。」
他没有松开她,也没有答腔,反而是力道更紧了些。
之后,温遇牵着她离开了游泳馆,到了附近的餐馆吃了一顿晚餐。
路上的人chao依然很多,车辆前行得有些缓慢,俩人不发一言,她内心却比之前放松了许多。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摸出来一看,是来自小桃的电话。这时间的小桃刚下班,从昨天连夜到刚才,都在处理黑粉大举侵扰的事情,顾不得自己累,她一下班便马不停蹄地奔到公寓楼,更担心的是唐如诗的心情状况。
「我现在不在家。」唐如诗满怀歉意地搔了搔头。
小桃沉默片晌:「你去游泳馆了,跟温遇在一起?」
她轻轻地「嗯」了声,下意识馀光往驾驶座方向瞥了一眼:「要去襄安餐馆吃晚饭的路上,你应该还没吃过,要不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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