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副主任也不高兴了:“不是说我个大夫在这草菅人命,当下问题是手术做了生不如死!就这个病例,你问问市医院收不,三院收不,别的不说,阜定外科退回来的吧?你一县级做过几场手术啊就敢收!”
“所以你意思就是,让她等死呗。”
“反正当时我说不做,你们也没人听,现在麻烦来了,一场一场开会开不出结果。”
说好了是讨论,又快要打起来了。
林羌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一群主任发表意见,突然,老院长叫到了她:“这个病人是小林大夫送进来的,小林大夫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林羌挺了挺身子,坐得板正了些:“手术已经做了,现在讨论该不该做有点晚了。”
心内的那位主任冲她翻了个白眼。
“作为一个医生,在病人尚有一息的情况下让人回去等死,说起来是怕术后病情恶化,又浪费资源,又让病人活受罪,但咱们心照不宣,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怕麻烦,怕给自己找事。
“当时会诊评估出来的结果确实不乐观,不做是很多医生的选择,这是理性的。给我时间考虑,我可能也会做这个选择。问题是人命面前没有时间,让她等死的事我做不了。”林羌的声音平稳有力。
寂静。
林羌拿出手机:“我联系了老人在外边上学的外孙,协助他申请了爱心筹款,目前还在审核中,大概两三个工作日会有结果。这两天他也会回来,择期把老人转到阜定。我也找了我老师,到时候阜定各科的专家会针对这个病例再进行讨论。”
许久,老院长双手拍在桌子上,手撑着桌面站起来:“行。”
讨论会就这么散了。
林羌要面对的麻烦却轻易散不了。
第二天早上,林羌交完班,收到小脏辫消息,说他们出车祸的兄弟出院了,仲川来接,准备回去搞个去灾宴,问她下没下班,顺便把她也带过去,一起热闹一下。
她不喜欢热闹,没有答应。
出了医院,她站在门口纠结早饭吃什么,想到昨天早上吃的牛舌饼还不错,就改道去了市场。
市场在老城,瓦脊老房鳞次栉比,进城的路铺了青灰方砖,多年过去挂了一身斑驳伤痕。道两旁的老树遮盖日光,条条羊肠因此更为悠远,不知通往何方。
一进入市场,没了古树的庇护,街身一改神秘蜿蜒,显得明亮痛快多了。左右两侧是箱包、日化、十元店的门脸,中间的档口菜、rou、熟食和香包、干料,一目了然。最后一排是早点摊,油条豆浆豆腐脑,猪rou包子韭菜盒子,吊炉烧饼驴rou火烧……
林羌还记得小时候被爸妈带来这边,那时候没商场,买衣服都在街边的店,买鞋都去鞋广场,开学之前到澡堂子搓澡,收拾干净了去买身新衣服,买双新鞋,最后到文体店买笔袋和书皮,再磨她妈给买一串风铃,挂在身上叮当作响。
二十年指尖过,市场还在,人都不在了。
买完牛舌饼和老豆腐,她原路返回,看到街边还有老式爆米花机,忍不住拍了张照,发了个朋友圈。
出城的时候,突然有一辆这年头少见的夏利猛一脚刹车停在路边,冲下来四五个二十八九、三十出头的青年,把她围起来。
“你叫林羌?县医院那大夫?”打头阵的光头眯着眼上下扫量她。
林羌知道他们是谁:“谢喜英大儿子找你们来的吗?”
几人对视一眼,有些不可思议,有个小矮个儿挑眉:“哟,你还挺聪明呗。”
几个人嘻哈乐起来。
其中一个稍微捯饬得人模狗样的上手要拉林羌胳膊:“这么看你长得挺俊,结婚了没?处对象了没?”
林羌怜悯地看着,还没说话,右侧飞来一脚,把他踹出半米,一个趔趄一头跌进树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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