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因为她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调酒师担丢工作的风险,虽然她明白自己或许在自作多情,但她还是解释道:“其实那个橙汁儿…不难喝,挺好喝的。”
程宗遖很轻的笑了声:“嗯。”
半挑起眉,那样子有点玩味:“所以,你刚才在跟我闹什么?”
“……”
程宗遖如此一针见血,倒是把虞粒问得一时哑口无言,无语凝噎。
他好像非常擅长捕捉那些不易察觉的切入点,趁其不备杀来一个措手不及,直击对方要害。
淡然从容,运筹帷幄的把控着局势走向。
但矛盾的是,他这句话却又不带半点质问的犀利感,反而给人一种无奈的纵容感。
既然他这么问了,那虞粒肯定也不会再扭捏作态,她看了眼程宗遖,结果话明明都在嘴边了,又让她给咽回去了。
他都不曾看过她的消息,她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和追究。
自尊开始作祟。不愿意再重复提醒昨晚发消息的事儿。
但心里依旧不是滋味儿极了,她鼓了鼓腮,努力做好表情管理,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程宗遖恍然大悟:“抱歉,忘了自我介绍。”
人是漫不经心的,却又是谦谦有礼般的态度。
“我叫-----”
虞粒一直都直视着他,见他的唇一张一合说着话,可这时,舞台上的乐队再一次将全场的气氛带动了起来,即便他们坐在相对安静的角落,可程宗遖最后说的话还是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覆盖住。
虞粒蹙了下眉。
有点烦躁,嗨就嗨吧,带气氛就带气氛吧,怎么偏挑这时候?
她压住被打扰的不满,扬高声调,几乎是喊出声:“我没听清楚,你能再……”
话还没有机会说完,虞粒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因为一直保持着距离的程宗遖,突然闯过他们之间的那一道安全防线,俯身朝她靠近,手臂撑在她身侧,头微低,一字一顿:“程宗遖。”
他说他的名字。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喧嚣和热闹都被隔绝在外,耳畔只有他磁性的嗓音,如此清晰,如同徘徊在山间的浓雾,化不开飘不散。
这么近的距离,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不是烟草味,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形容这味道。
他喷薄出来的气息是醇烈的酒香。
她眼睫微垂,入目是他性感的锁骨,以及锁骨上的刺青。
终于看清楚。
原来不是绳索。
是蛇。
盘旋在锁骨上的蛇。
危险,神秘。如他这个人。
不知道是被栩栩如生的蛇刺青惊到,还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所心慌,她的背脊一僵。
然而还不待她后退,程宗遖便先一步有了动作。
说完自己的名字就快速撤离,再一次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只是没有像方才隔得那么远。
场内气氛仍旧火热高涨,程宗遖对她说话的音量拔高了些,问:“怎么一个人跑这来?”
明明很普通寻常的问题,却是让虞粒眼皮一跳。
她终于明白刚才在程宗遖发现她的时候她为什么要心虚的躲了。
因为她潜意识里就在怕程宗遖会这么问她。
她一时想不出任何借口,就算她向来心直口快,可现在这情况,总不能直白了当的说来找他的吧。
虞粒的目光闪烁,她明显卡壳了一下,慌乱间,脱口而出一句:“我才不是一个人来,我在等我朋友。”
程宗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逗她似的,故意问:“男朋友?”
虞粒立马摇头:“男性朋友。”
“啊。”程宗遖若有所思的抬了抬下巴,要笑不笑的:“男性朋友。”
拖腔带调的,意味深长。
好像从哪断句都奇怪,惹人浮想联翩。
虞粒脸一热,梗长了脖子:“是好兄弟!”
程宗遖没忍住笑出了声,肩膀抖了两下。
逗她两句,还给人小姑娘惹急眼了。
他的手机开始震动,他一边笑一边摸出手机看了眼。
有通电话,他没接,挂断了。
这时,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将虞粒的苹果汁放到她面前:“女士,您的果汁。”
虞粒说:“谢谢。”
程宗遖挂了电话,将手机踹进兜里,食指和中指捏着杯口两侧递到唇边,昂起头一饮而尽,烈酒刺激着喉咙,他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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