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家可谓是江陵第一家,江陵府的税收每年要占去全国的十分之二。富得流油的地方,喻家能稳稳压过一头,可知其中底蕴有多深厚。当初宁王与喻家定下婚事,便有人说宁王府手中既有权势,现在又多了个钱篓子。
所以徐苓本没把她的话放心上,打趣喻五娘:“姐姐又哄我了,我早在帝京就听闻江陵喻家甲第连云,金门绣户,姐姐哪里会缺区区几盆兰花。”
谁知她这么一说,喻五娘却低头一笑,那笑容说不出的奇怪,像是从模子里面印出来的,被人提起了两端唇角。
徐苓觉得大为怪异。
喻五娘慢悠悠转着茶杯,慢条斯理解释:“虽然同为喻家女,但是我娘生下我后就病逝,家中没人替我Cao持。在喻家温饱不缺,但要花费人力财力帮我去找这些不必要的东西,是从来没有的,喻九娘心神一动就能得到的东西,我却要慎之又慎,以免引人嫉恨。”
今天徐苓叫她来本是存了几分利用的心思,没想到她会对几盆兰花如见至宝,更没想到会听到喻五娘这样一番自白,有些不忍心。
徐苓没说话。
喻五娘看她神色,噗嗤笑出来,缓解房中淡淡的尴尬:“苓妹妹不必可怜我,喻家只是薄情寡义而已,从未苛刻我,已经好过太多。”
喻五娘早已习惯,她从小便是这样,在家里中规中矩,随波逐流,心态很是豁达:“幸好祖母还记得为我选门好婚事。我偷偷打听过,那人家境殷实,虽有些刻板,但是为人正派,正在准备科举,说不定会有一番前程。下月二十五,苓妹妹若有空,便来送我出嫁吧。”
徐苓痛快答应她:“那是自然,我一定去,还要给姐姐选个称心如意的礼物。”
喻五娘:“府中我唯一记挂的只剩下十二娘,她在府中处境颇为尴尬,与宁王世子的机缘能成最好,倘若不能成,怕九娘以后要变本加厉欺负她,还请苓妹妹能替我多看望她。”
想起现在府中的贵客,以及和他的承诺,徐苓想了想说:“十二娘虽然心智不全,但今天一看,她甚是乖巧,长的又美貌,你不用担心,有宁王世子在,说不定她能万事如愿。”
喻五娘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她的话安慰到:“说来,我还得谢谢那位世子,幸亏他没退婚,我的婚事沾了他的光。祖母记着十二娘,不然一个失去价值又痴呆的十二娘在府里怕是过得比我还艰难些。”
从喻五娘口中窥见喻家隐秘光景,徐苓叹了一口气:“往日我在帝京,听闻喻家一门三进士的美名,喻家家宅安稳,老太太温和仁厚,在教养子女上一视同仁,没想到内里也有无人知晓的苦楚。”
长辈们的事情,喻五娘不好评价,只是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苓妹妹的姐妹好友应当都在帝京,你怎么也跟着父亲,甘愿舍繁华帝京而就江陵。”
徐苓便笑了笑,没有解释的意思,两人这才有了几分真心相交的意思。
她问喻五娘:“我还有件好奇的事,既然喻家并非表面那样和睦,那十二娘的伤可有隐情?”
喻五娘看她一眼,想起那封莫名其妙的请帖来,唇角弯了弯:“当时我不在现场,都说十二娘是自己失足落水。”
“不过,”喻五娘话音一转,“喻家这样大,人心复杂,要是真有隐情,相信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徐苓知道这已经是喻五娘能说的极限,当下也不逼问:“但愿如此。”
又过了一会,一个小丫头来找徐苓,说是贵客要见她。
喻五娘觉得自己在徐苓房中已经逗留很久,让徐苓去见客人,她去找十二娘。
离开前,徐苓大方地给喻五娘送了几株兰花。
于是等喻五娘小心拿着几株宝贝寒兰回来,亭子里面哪有还有喻沅和两个丫头的身影,她心一慌,问了守在旁边的老妈妈,一路找过去。
喻沅抱着腿,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手边摆着一堆小石子,她右手摆动,一下一下往湖里面丢石子。
莹玉守在旁边,莹心则在四周找小石头,看到喻五娘来,她们就像盼到了救星:“五娘子,您快劝劝我们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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