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辛叹了口气,才接着道,
“看来得加大药量,再施一次针,或许会好些。”
这一番折腾,又是到天明时才好,郁华枝逐渐恢复了神志,可睁眼后就挣扎起身,口中不停念叨,
“殊玉呢?殊玉在哪?”
明微扶着她,温声解释,
“夫人,将军还未回来呢,昨日才送的信夫人才看过,想来也快到京城了。”
郁华枝怔怔落下几滴泪,俯在床边轻轻开口,
“我做了个梦,梦里他说他要走了,不回来了……”
“明微,你说殊玉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
明微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怎么会呢?将军神勇无比,在战场上也鲜少有对手,此番自然也是所向披靡,都说梦是反的,夫人可千万别吓着自己了。”
郁华枝仍是失神,但也渐渐止住了哭,喝了药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待午后洛萦同郁华枝一同登门,似乎是听闻郁华枝近来身体不佳,今日一瞧也吓了一跳,比起之前,郁华枝身形愈发消瘦,不免忧心。
二人见她还睡着,便悄声唤了明微、贺辛几人去外间问话。
郁晏欢也带着几分薄怒,
“华枝这般样子,你们为何也不回府来告诉我?”
洛萦见几人无奈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劝道,
“也别怪她们几个了,华枝多有主见的一个人,定是她怕我们担心,这才拦着不让说的。”
“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你们仔细说说,她倒是是为何,短短一月又瘦了这么多?她身子是个什么症候?”
明微最近总也悬着心,见二人问起,自然是仔仔细细全都说了,
“夫人实在是担心将军,自打将军走后便惊悸多梦,严重时连胸口也抽痛,一直调养也未见起色,只怕是心病……”
郁晏欢闻言不住叹气,
“从前沈云疆那回……华枝也极是伤怀,这次怕也是想到了上次,更何况,是赫连羽,那便更是不同了……”
洛萦缓缓点头,试探地问道,
“要不,请个太医来瞧瞧?”
郁晏欢却是摇了摇头,
“不妥,如今华枝这般身份,请元贞国的太医反倒不妙了。”
洛萦也明白她的意思,只得作罢,倒是想起今日卢修霖的话,
“你说华枝这般担心,可是南方当真出了乱子?我听夫君说起,陛下下令,巡检司交由宋淳辖制,要知道这处从前可是赫连羽在掌控之下,骤然出了这道旨意,陛下就不怕赫连羽回京后刁难么?”
“如今颇有几分山雨欲来之感,就连哥哥……他至今还未有消息传回,也不知如何了……”
郁晏欢听着这些,心下愈发不安,难不成真的要乱了?
二人商量间听见华枝的声音,便进屋陪着她说了会子话,方才之言却是半句都未提,只嘱咐她好生养身子。
郁华枝虽然都乖乖应下,可要是这般简单就好了。
待送走了洛萦和姐姐,郁华枝又将赫连羽这几月送回来的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手中握着昨夜刚到的信,怔怔出神,
“你在信中说芡州山林繁茂,桃花开得正好,那你何时才回来带我去瞧瞧呢?”
不过十日,弹指一挥间,却天翻地覆,南方战况终是传入京城,惊掉了暮春最后一树缤纷。
元贞国军队解决掉萧国驻守京城的数千将士,便稳稳拿下京城。
甲辰也终于赶到京城,郁华枝骤然听闻,也顾不得许多,快步来到前厅,只见他腰上缠着白布,一时愣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问出口,
“甲辰,你为何腰间系着白布呢?”
甲辰面色戚戚,咬着牙端正跪下,朝郁华枝磕了个头,
“夫人,将军……已逝。”
郁华枝眼睛红红,却突然笑出了声,似是半点都不相信,
“甲辰,你胡说什么呢?将军好好的,若他听见是要治你罪的。”
甲辰略带哽咽,还是要将将军交代的事全部告知夫人才行,
“夫人,将军战死沙场,眼下京城已经不安全了,属下这就带夫人离开。”
郁华枝仍是笑着,手却不住微颤,缓缓坐下,
“我不信,你定是骗人的,不见到他我哪也不去。”
甲辰无奈,只得从怀中掏出信件,递到郁华枝面前,
“将军临走前给夫人留了信,原本该是殿下亲手交给夫人,但殿下怕夫人不相信属下所言,便命属下一并带来了。太子眼下尚在南方,只怕要耽搁些日子,夫人先随属下离开京城,否则被元贞国扣住更是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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