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茫然地坐在床上。
叶静怡迅速戴上了蒙面纱巾,隐在了暗处,见冯月蓉母女魂不守舍的模样,
叶静怡叹了一口气,又从暗处走了出来,悄悄绕到床后,用床单遮住了母女俩赤
裸的娇躯,不动声色将她们转移到了墙角安全处,然后才躲在了柜子后面。
阿福年近六十,一生中也经历过不少风浪,短暂惊慌后,他迅速冷静下来,
一扬手道:「大家不要慌张,现在敌暗我明,越是慌乱越危险,我们千万不能自
乱阵脚!听这声音,敌人明显还在外面的院子里,离此处尚有一段距离!且此处
地势最高,我们不如稳守此处,探明情况后伺机而动,若是分散突围的话,极易
被敌人各个击破!」
说罢,阿福又对詹国豪道:「你速让外面的兄弟守住楼道,派人打探一下情
况!」
听得阿福此言,黄光武等人也镇定了不少,虽然脸上依然写满焦急,至少不
像开始那般手忙脚乱了。
詹国豪乃是主人,守卫都是他的亲信,自然最为心疼,那一声声哀嚎惨叫就
像一把把钢刀一样,直刺詹国豪的心脏,只听他大吼一声道:「詹贵,快去看看
发生了什么事!」
话音未落,一具瘦小如猴的身躯便横飞了进来,跌落在隔间里,詹国豪连忙
上前,将其翻过身来,当看清楚容貌时,却被吓得倒退了一步!
飞进来之人正是詹贵,但此时的他眼歪嘴斜,早已没了气息,而且死的很惨,
胸腹上被开了五六个大洞,汩汩鲜血正从那些洞口慢慢地流出来。
然而这并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随着鲜血的涌出,一股奇异的香气瞬间在
隔间里蔓延开来。
叶静怡最先察觉到了这股奇异的香气,本想出言提醒,但又感觉气味非常熟
悉,她左右寻思了一番,终是没有开口,只是暗暗运功护体。
在场众人除了叶静怡外,阿福的功力最深,而且善于用催情香和迷药,所以
最先问道这股怪异的香气,急忙大喝道:「有毒,大家千万不要靠近尸体,运功
护住心脉!」
经阿福一提醒,詹国豪等人迅速远离了詹贵的尸体,纷纷打坐,运功护体,
但从各人的脸色上来看,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毒气的影响,不会武功的可儿再度
晕了过去,倒在了阿福身旁,而冯月蓉母女因为有叶静怡的特别照顾,用被单蒙
住了口鼻,所以暂时无虞。
毒气的厉害程度远超了阿福的估计,转瞬间,众人脸上便浮现出一种诡异的
紫红色,显然毒气已经侵袭了众人的血脉。
阿福心知拖延下去凶多吉少,于是憋住气,暗运内力,一掌击碎了窗户,试
图引入新鲜的空气,让毒气飘散!
此法确实奏效,窗门一开,夜风从窗口涌入,空气中的异香瞬间散去不少,
但令阿福始料未及的是,随着窗门的开启,一个素白色的身影紧跟着飞了进来,
身未到剑先到,剑未及身寒光已然及身!
阿福躲闪不及,心中大骇,情急之下,双手胡乱一抓,竟将身旁的可儿扔麻
袋一般扔了出去,正迎向剑锋!
来人见状,冷冷一笑,剑势半分不减,只听得一声尖啸,可儿那赤裸的娇小
身躯竟被拦腰斩成了两段,她连惨叫都没叫出声,便魂归天外了,鲜血从残肢端
口处喷洒出来,溅得地上鲜红一片,好似下了一阵血雨!
阿福看着惨死的可儿,脸上浮现出一丝惋惜,厉声斥骂道:「慕容秋!你这
无胆鼠辈!出手也太狠毒了吧!」
来人身形颀长,头戴白玉冠,身着一身素白色的长袍,手持流光剑,傲然而
立,剑身上寒光流转,一滴滴血珠正顺着斜斜指地的剑尖往下掉落,不是白云山
庄新任庄主慕容秋又是何人!
慕容秋恼恨于可儿恩将仇报,所以下手毫不留情,一剑便将可儿削成了两段,
但身上却连半点血迹都没有沾到,可见他的幻影剑法已练得初见成效。
听得阿福之言,慕容秋冷笑道:「狠毒?对待不忠不义之人,此等下场算是
仁慈了!况且你拿这贱婢来当替死鬼,恐怕没资格说本庄主吧?」
詹国豪等人见是慕容秋,各个面如死灰,尤其是赵明建,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掉,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孔方向来善于见风使舵,见了慕容秋,忙挣扎着跪下道:「属下孔方,拜见
庄主……」
慕容秋抖了抖流光剑,似笑非笑地道:「孔堂主,到此时此刻,你便认我这
庄主了,刚才不是还跟这几个叛徒称兄道弟么?」
孔方将头磕得砰砰响,激动地分辩道:「启禀庄主,属下是被詹国豪他们骗
来此处的,原以为只是赴宴,根本不知道他们有谋反之心,也不敢有谋反之心,
还望庄主明察!」
赵明建见状,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属下
和孔堂主一样,是被这几个不忠不义之人诓骗而来,在他们威逼之下,才虚与委
蛇,属下心中唯有庄主,庄主的恩情与教诲永不敢忘!」
慕容秋用冷冽的目光扫了孔方和赵明建一眼,缓缓地移到了詹国豪和黄光武
身上,冷声道:「你们两个有何话说?」
詹国豪和黄光武对视一眼,心知即便讨饶,慕容秋也不会放过他们,于是硬
着头皮,异口同声地道:「无话可说!」
慕容秋点了点头道:「很好,你们两个老东西虽然罪该万死,但至少不像那
两条狗一样,扔根骨头就腿软!」
孔方为人最是反复无常,但听得慕容秋此言,他脸上也无光,立刻站起身来,
指着慕容秋的鼻子道:「慕容秋,我们好歹跟随老庄主多年,岂能容你如此谩骂!
你别忘了,你的庄主之位是由我们捧上去的,没有我们,慕容世家将会四分
五裂!」
慕容秋仰天大笑,剑尖一指孔方,哂笑道:「老臣?只是一帮逆贼叛徒而已!
你以为本庄主今夜来此,是跟你们叙旧么?哼!实话告诉你,就在刚才,十
二分堂都已臣服于本庄主了,所有不服本庄主的人,本庄主都送他们去了阴曹地
府,现在,就剩你们几个了!」
孔方大骇,指着慕容秋鼻子的手也颤抖起来,色厉内荏地道:「你……休想
信口雌黄,我们又不是黄口小儿,岂会听你一面之词?十二分堂遍布福建,光是
对付我们四人,你便要派出不少人手,更何况还有其他分堂,你怎么可能同时对
付十二分堂?」
慕容秋摇了摇头,笑道:「可怜啊可怜!事到临头,你这墙头草还如此天真,
让本庄主说你什么好呢?你自己都如此两面三刀,你的那些手下会对你忠心耿耿
么?对付你,何需用千军万马,本庄主只派了数十人到你堂口,宣布你已经伏诛,
你那些手下便纷纷归顺,少数冥顽不灵之人,也已就地处决了!」
孔方愈发慌乱,他六神无主,后背发凉,不敢置信地道:「不……不可能!
就算每个堂口只派数十人,十二个堂口也至少需要好几百人,而白云山庄刚
刚遭受大难,折损近半,就算倾巢出动,也派不出那么多人手!」
慕容秋嗤笑道:「你老糊涂了么?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这几个老东西一样不
忠不义?哼,不妨告诉你,十二分堂之中有五个早就归顺本庄主了,就连你们身
边,也有本庄主的耳目,需要重点照顾的只有泉州和莆田两处分堂,若在平时,
本庄主还有可能因为分身乏术而无法兼顾,今日你们齐聚此处,又有谁能挡得住
秦龙严虎呢?」
孔方步履蹒跚地倒退了几步,颓然跌坐在床上,赵明建却依然跪伏在地上。
听了慕容秋这番话,赵明建这才知道自己的动向全在慕容秋的掌握之中,他
接连磕了十几个响头,磕得额头都破了,苦苦哀求道:「庄主,属下罪该万死,
但属下事先真不知道他们有阴谋,念在属下跟随你多年的份上,求庄主饶属下一
命,属下愿为庄主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慕容秋眉头一横,带着极度厌恶的表情看向赵明建,厉声斥道:「你这忘恩
负义的叛徒!还知道本庄主对你有恩?本庄主费心费力培养你,提拔你,让你不
到二十五岁便当了堂主,你却反过来与这些老东西勾结,狼狈为奸,何止罪该万
死,简直天地不容!」
赵明建还待求饶,阿福却冷冷地打断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一直当你是
狗,如今你连他的女人都玩了,求情还有何用,是个男子汉的话就给老子站起来!」
赵明建见苦求无用,心一横,果然站起身来,退到了阿福身边。
趁着慕容秋斥骂孔方和赵明建时,詹国豪和黄光武也在默默地调匀内息,逼
出毒气,他们心知拖得越久,功力恢复得越多,活命的机会也就越大,于是对视
一眼,打算继续用缓兵之计。
詹国豪道:「事已至此,老夫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栽在你这个黄口小儿手
中,老夫不服!老夫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老夫的计划?」
慕容秋占尽先机,语气神色都透出扬眉吐气之感,冷哼一声道:「既然你们
死到临头,本庄主就不妨大方一点,让你们死个明白!说起来,本庄主清理门户
的想法由来已久,早在三年前,本庄主便安插了一些眼线在各个分堂里,以掌握
各个分堂的动向和你们这些分堂主的想法,但那时有老头子在,本庄主没有机会
施展拳脚,等到本庄主接任后,这个计划便正式启动了!」
慕容秋顿了顿,用剑尖指了指阿福,鄙夷地道:「你们三个自以为聪明,所
以当着本庄主的面演了一出戏!哼哼!当真以为本庄主看不出来么?
不错,你们这两个老东西确实因为争夺地盘闹得很不愉快,但这个世上没有
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诱惑,就算是水火不容的对
头也可能合作,更何况还有阿福这条老狗在!
你们三人跟随老头子,少说也有二十几年,彼此之间知根知底,跟阿福这条
老狗更是交情匪浅,你们想要另立门户,却都不愿意做出头鸟,于是便找上了这
条老狗,而这条老狗也想借助你们的力量来要挟本庄主,于是你们一拍即合,在
本庄主和其他分堂主面前演了一出好戏,先是故意争吵,引得人心浮动,再由阿
福这条老狗拿着伪造的白云令出来收拾残局!
本庄主不用看都猜得到,这白云令上面的印章是真,但字迹却是伪造的,故
意给你们看,就是为了堵住众分堂堂主之口,此举明面上是扶本庄主上位,但实
际上阿福这条老狗却出尽了风头,掌握了把柄!
试想一下,若是今后本庄主要处理这条老狗时,不仅会被认为是卸磨杀驴过
河拆桥,而且还有可能因为这伪造的白云令,落个趁父重病抢权夺位不忠不孝的
骂名,真是好一条计划周密的毒计呀!」
黄光武脸色铁青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趁着我们都在白云山庄时下手,
还要等到此时?」
慕容秋轻蔑地一笑,瞥了一眼阿福道:「因为彼时本庄主才刚接任,而你们
已经答应拥护本庄主,若是本庄主杀了你们,今后还有谁敢跟随本庄主呢?况且
当时白云山庄刚刚遭遇大难,外面敌人贼心不死,虎视眈眈,本庄主岂会图一时
之快?本庄主知道你们两个之所以愿意配合这条老狗,假意臣服本庄主,这条老
狗必定给了你们一个相当具有诱惑力的许诺,所以本庄主一直按兵不动,只等你
们按捺不住之时,一举铲除你们这些败类!」
阿福哈哈大笑道:「找了一百种借口,但说到底,你还是胆小懦弱!若是你
当初果断一点,又怎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慕容秋勃然大怒道:「你住嘴!今日本庄主就要将所受的屈辱一点一点地还
回来!你这条老狗,休想像那贱婢一样死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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