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能说不,可一个十一的孩子抱着五岁的孩子也还是有些吃力,走了一段路额头便起了一层汗珠。
贺攸宁也瞧见了,不好意思再让他抱,便要下来,又拿出手帕要给他擦汗。
卿嘉述摇了摇头,躲过快要贴上脸的手帕,表示自己还可以坚持。
贺攸宁抿了抿嘴唇,行吧,他要逞强便随他。
又想起刚才之事,“诶,你干嘛替卿蔓依说话。”
卿家的事她多多少少也清楚,卿嘉述的父亲是卿国公的庶子,世家最重嫡庶。
卿嘉述的父亲幼时并不受重视,幸而还算争气,学了一身功夫,当年梁王之乱主动请缨随景成帝出征,更是于万军丛中擒住梁王。
经此一役,景成帝对其刮目相看,予以重用,之后又从鞑靼人手中为大昭夺回云州、黎都等十一城,才封了个定武侯。
这才得了卿家高看一眼,连带着卿嘉述的日子也好过起来。
这卿蔓依是卿国公的嫡孙女,瞧她今天扬武扬威的样子,一看便不是个好相与的。
贺攸宁下意识就觉得卿嘉述绝对不会喜欢卿蔓依这般张牙舞爪的模样。
“她是我堂妹,自然是要帮的。”卿嘉述虽吃力,但说话还算平稳。
贺攸宁撇嘴,大皇兄说得没错,世家内部之间虽也有龌龊,但面对外人时却能一致对外,这也是世家能经久不衰的原因之一。
又问他:“你怎么向明义堂的学子行同窗礼?”
卿嘉述反问她:“公主不是也行同窗礼了?”
贺攸宁一听,也不趴在他肩头,立马直起身直视他,质问道:“你早就来了?”
卿嘉述怕她摔倒,连忙停下脚步,不料贺攸宁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立马在他怀里闹着要下来。
一落地便换成六亲不认的模样,似乎对他偷看的行为十分不满。
卿嘉述却没接着她的话说,而是回答起前一个问题:“公主不是已经知道院训,凡入学院求学者,不论身份地位,皆同为学子,以同窗之礼相待。”
谁料贺攸宁嗤笑一声道:“这句话不就是句空话?”
“此话怎讲?”
“若是人人都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便不会发生适才之事,若我不是公主,说这句话还有用么?可见,他们肯听并不是因为此话为院训,而是我的身份。”
同样一句话不同的人说出来效果自然不同,话对不对或许不重要,重要的是说这句话的人身份对不对。
依今日的情形看,这本院训不过就是走个形式,又或许,是用来约束明义堂众人,总之,是与这些世家小姐公子们无甚干系。
贺攸宁对人心的把握有些不像孩子,卿嘉述不免有些讶异。
卿嘉述的堂兄是大皇子伴读,也曾听堂兄提起这位渝平公主,粘人爱撒娇才是与她最贴近的词。
今日一接触发觉,这位公主可决不是堂兄说得这般不谙世事。
可卿嘉述嘴上却未改变话语:“此言差矣,既是院训自然人人都要遵守。”
“所以你平日也会像今天一样向他们行同窗礼吗?”贺攸宁追问。
卿嘉述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仔细思索一番道:“平日甚少见到他们,明义堂的学子大多不爱出门。”
贺攸宁心中觉得讽刺,一出门就碰上这样的人和事,谁会爱出来。
也不怪明义堂众人奉行明哲保身之道,明晖堂都是孩子,年纪都还小,尚不懂得伪装,一切恶意明显又直接,甚至是最蠢笨的办法都能让明义堂如临大敌。
要她看,明德堂的世家子弟也大多是瞧不起明义堂,只不过年纪稍大,也懂得掩饰心中所想,就像卿嘉述,从待人上挑不出半点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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