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知道吗?我等你等了好久好久,一直想着,万一你不愿意来要怎么办?」
「但阿年一直鼓励我,跟我说不要放弃,你一定、一定会来。」
「太好了,他果然没有骗我。」
段馥萱对于已死之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似乎不感意外,好像这样面对面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她优雅地将头纱拨到脑后拢好,笑意yinyin、兀自说着话,轻巧的纱裙裙摆随着踏出的脚步一左、一右飘摇,有如翻腾的浪花。
一人一鬼间的距离并不算远,段馥萱很快便走到兄长身旁,投以期盼的眼神。
「哥,就知道你捨不得我,来,走吧。」
说完便喜滋滋地要挽过段承霖,没想到不仅没碰到人、还直接穿过对方身体,段馥萱愣了下,在自己和兄长之间来回审视之后又试了几次,然而一成不变的结果让她逐渐缓下动作,最后收回僵在半空的手若有所思,周围空气也随着她的安静凝滞起来,沉闷的气氛让躲在暗处找机会出面的文武判官决定继续观望。
不过没多久,一串银铃似的轻笑便划破了这份沉默。
「没关係,反正阿年会有办法解决的。」
段馥萱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慢悠悠地走回长桌,接着提起桌面的陶壶往小茶杯注满锈红色的ye体,并端起杯子咕嚕咕嚕一口气饮下,末了,她想到什么似地,回眸问道。
「对了,我把慕慕找回来了,现在在隔壁房间睡着,你要去看看她吗?」
段馥萱的间适与段承霖的凝重形成强烈对比,他看着笑逐顏开的妹妹,嘴巴开闔数次,才艰难地挤出隻字片语来。
「……为什么?」
「什么?」
「你……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变态一起……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他们……?」
「哥,你说谁啊?」
「少装傻!你明知道我问的是惨死在你手下的那些孩子!」
段承霖大吼驳斥了妹妹,指她故意隐瞒,段馥萱却一脸惊恐地抿起唇,睁大的双眼里带着无辜和浓浓的疑惑。
「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不知道什么惨死的孩子啊?」
「是吗?要不要拿镜子看看自己?你从小到大,只要心虚、说谎、紧张,都是现在这副表情,馥萱,你骗不过我的。」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怎么能怀疑我!」
「我也不想怀疑啊!可是各种跡象都指向你就是连续杀童案的兇手,要我当作没看到没听到吗!」
遭受亲人质疑,段馥萱貌似相当难过,她愤愤不平地为自己抱屈,却引起另一方更大反弹,段承霖的脸孔因为极力克制怒气而显得有些扭曲,一丝丝黑气自他魂身溢出、压制住了大部份红光,见到这幅景象,躲在暗处的文判官瞇起眼。
「不太妙啊……」
「什么不太妙?」
听到伙伴的低喃,武判官不明所以回问,文判官瞥了她一眼,解释。
「来这里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个变态道士要得到阿霖身体里的阎王令只能有几种方法,一、由原持有人或施术者取出,但阎王大人不可能这么做,再说他应该是上次看到阿霖在那把剑的轰炸下毫发无伤才想到用阎王令代替冥王玉璽这主意,当时我已葬送他手中,就算知道我是施术者也无济于事。」
文判官举起三根手指后很快地又收起一根。
「再来,让拥有阎王令的魂体自行交出,可惜阿霖对术法完全是生手,所以也行不通,因此就只剩下最后的手段——破坏被寄附的魂体,就能轻而易举取得存放在里头的东西。」
说完,文判官挪动唯一竖着的食指,让武判官的视线跟着移回对峙中的一人一鬼身上,段馥萱仍旧一脸无所谓,但她毫不在乎的模样却让段承霖身上的黑气越发扩散。
「所以……才故意安排妹妹来动摇阿霖?」
「相当有效不是吗?看样子段馥萱一定和这个案子有某种程度上的关联,才会让他轻易就踏进变态道士的圈套、陷入混乱,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变异,万一阎王令又回应他,两股力量加乘那就麻烦了,得想办法压制才行。」
说完,文判官拉着伙伴离开用来掩蔽的石门,虽然在不知道敌人身处何方的状况下主动曝踪是危险了些,不过安抚段承霖才是目前首要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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