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武继明和沉枝去了附近的酒店后,靳松驾车回了救助繁育中心。
他褪去了一身的热络,连接车载蓝牙,拨通了一则电话——
“明天,野象谷的表演取消。”
那头瞬间慌张:“58一张的门票,最近不算旺季,旅客量好歹也达六七千人次,现在通知取消,游客也不干呐!”
靳松眉心拧紧,心中烦躁,猛地一拍喇叭,给对方吓得不轻。
“靳主任…”
“野象谷的游玩时间,大概在几个小时内?”
“四…五个小时吧。”
“那就取消上午的表演,网上订票的追溯号码,以短信通知到个人,开放退票渠道。未退票,能接受的旅客,赔偿部分款项。”
那头还在犹豫:“可是…”
“没有可是。”车头已经驶进了基地,靳松的声音压低:“万一露馅儿了,这后果是你来承担?还是我来承担?!”
对方忙不迭地称是,也不敢怠慢,等靳松这面儿挂了电话,立即加班加点忙活去了。
男人指尖点着屏幕,戳进了电话簿。
指腹悬空在“武继明”的名字上犹豫了几秒,继而退出,改发信息——
明天上午,带那姓沉的姑娘去野象谷。
下午的时候,记得看好她。
彼时,武继明刚和沉枝各自取了房卡,背对着走廊左右侧。
男人伸手按住口袋里振动的手机,盯着女孩收回房间里的马尾末梢:“晚安,沉枝。”
“别忘了明早八点的闹钟。”
对门探出半个光洁的额头,炸开的碎毛微微颤动:“明天见。”
关上门的一瞬,武继明的笑容收敛。他掏出手机,跳出来的信息分外刺眼——
别惹事。
男人挨个敲回去,松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喉结焦躁地滚动。
*
第二天一早,叫醒沉枝的,其实并不是闹钟。
她住的房间邻街,天刚亮便爆发出早市的喧嚣,伴着时间的推进,添上了小孩的尖叫声和父母拧着耳朵,一面不痛不痒地拍着后背,一面忍无可忍地教育的声音。
沉枝几次钻进被子,又重新钻出来,顶着鸟窝一样的头怒气冲冲地掀开窗帘,阳光射进来的一瞬间,惺忪的睡眼微微睁大。
斜对面便是野象谷入口,游客排队足有二三百米长,哄挤在一处。因着天上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遮挡阳光的厚云,大人孩子只能顶着明晃火辣的大太阳,手上拿着的传单卷成桶后又摊开,虚遮在头上。
沉枝看了一眼手机,绝望地发现今天原来是周六。
女孩胡乱地套了身休闲装,手掬着捧了把水冲脸,连下颚的水珠都来不及擦,顺着颈子蓄进锁骨凹槽处,惊得脖子微微一缩——
她敲响了武继明的门。
时间较昨天相约提前了半小时左右,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在反复按响门铃却无人应声后达到顶峰。
沉枝拨通了对方的号码。出乎意料地,铃声并不如她想象一般在一门之隔的房间内响起,而是在走廊的另一端。
武继明穿了身运动装,胸膛起伏地略微有些剧烈,发尾shi了几缕,越靠近,沉枝愈发清晰地闻见对方身上晨跑过后夹杂着芬香阳光的气息。
“这么早?”
他递了早饭过去:“吃一点,给我五分钟。”
男人掏出房卡,“滴”响一声后开了门,他半个身子卡在门缝里,似乎觉得不妥:“要不要,进来等?”
沉枝刚咬了口包子,卡着不上不下。
她连咽下去都来不及,口齿不清地连说了三个“不用”。
她或许自己都没察觉到,眼底的防备铸成道牢固的城墙,最高处是手持长矛的守卫,极具攻击性地把武继明拦在城外。
凭他如何构陷陷阱,是温柔缠绵,还是霸道强势。
男人捏着毛巾的另一只手微微收紧,青筋暴迭,分毫毕现。
“我开玩笑的,不必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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