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在陆霖正式提出这个问题之前,陶锦还从没正儿八经想过这两个称呼的区别。
仔细思考一下:小逆逆是从始至终的代称,是心目中那个头像模糊、却可以倾吐一切的存在;霖哥是相貌冷峻、声音磁性低沉,让他一边忍不住有些畏惧,却又不可抗力的被吸引的男人。前者超脱了性别,贴近于心灵;后者多了rou体之欲,却更本能现实,也更立体生动。
一只温暖柔软的大手抚上了少年的头顶。原本在地上画圈圈的陶锦被带着体温的rou体所诱惑,下意识地抬头,于是又回到了那片深邃幽密的海洋。
陆霖在很认真的看他。或者说“注视”。陶锦不明白怎么有人不言不语不笑不怒的时候也可以这么好看,像极了他心目中一直在暗暗描绘的那个人。他有阳刚俊朗的外表,又有细腻温柔的内核,他包容宽广,又脆弱敏感,给别人支撑,却又需要一个比肩的同伴,在他筋疲力尽时稍微倚靠,喘上那么两口气,再继续挺直腰杆,成为这世间最坚强柔韧的存在。
也许是我过分将他美化。也许是恋爱滤镜让我如此心醉神迷。脑袋的角落里,有个声音在悄声嘀咕——理智恢复过来你会厌倦,现实复杂又艰辛,做人不能如此草率任性。但那都暂且不说,此时此刻,我只想——
陶锦抓住那只宽大粗糙的手,直直起身,情形瞬间翻转,他在上,对方在下。少年一手摩挲与他相贴的掌心,一手抚上男人的脖颈,从他颈后攀沿至耳后,又涉入那浓密粗粝的短发,最后稳稳地托住他的后脑勺。
他俯身弯腰,身体前倾,托着对方的手沉重而紧绷,自己的身体却放松而随意,仿佛只是做着已做过上百遍的事情,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咬住了男人的唇。
陆霖起初有些惊愕。但随即,快到不过一两秒,便垂下眼帘,开始享受这个吻。迟早都会发生的事情,抗拒不过徒劳无功。他很清楚的知道,同对方渴望他一样,他也渴望这个少年。意识模糊时的梦境,偶然瞥见的留言告白,幼稚,却拨动了他心中陈旧破损的弦。那感觉遥远又陌生,但陆霖记得,它曾降临过。在记不清的往昔,在他最美好的岁月,珍贵且美丽到让人不敢碰触。
人生还是需要有点期待和念想的。哪怕无法达成、已经变味,拥有也比从未感知好过太多。他经历过太多黑暗,因此知晓希望是多么的必要。
陶锦的这个吻青涩而笨拙,不得章法,仅仅只是让两人的唇都被抹shi了而已。陆霖不觉有些好笑,只得用另一只手环上少年的腰背,引导着对方往前往前再往前,直至最终坐到他的双腿上面。
恰好沙发的靠背托住了两人后倾的身体。借由姿势的变化,男人掌握回了主导权。他撬开少年的嘴唇,勾起对方的舌头,深深地咬住那柔软shi热的器官,然后加深、加深、再加深。
终于陶锦受不住地开始用力抓握他的手腕,陆霖又持续了几秒,才恋恋不舍地放过对方,朝后撤开点呼吸的距离。
陶锦剧烈地喘息,白皙的脸颊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他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又在下一秒闭上了嘴,只是眨巴着那双大眼睛,一个劲地瞅着陆霖,甚至还上手,捏了捏男人的下巴。
这举动活脱脱一副大梦初醒的惊愕模样。明明是先袭击的那个人,却还能如此无辜又天真。真是太可爱了。陆霖听见又一条心里防线坍塌的声音,忍不住皱眉苦笑,哪知这表情落在另一人眼里,则是另一个意思。
“霖哥,不喜欢吗?”
少年些许嘶哑的声音带着点做错事的怯懦,在陆霖耳边响起。情绪的洪流在一瞬集中起来,哪怕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不得不伸手盖上双眼。错了错了,果然不能放松,不能纵容,一点点懈怠,就跨出了致命的一步。
可你不后悔,不是吗?再来一次,也会心甘情愿地跳进这甜蜜的陷阱,画地为牢。
空气凝滞了下来。原本暧昧旖旎的气氛,因为陆霖的沉默垂眸而意味不明。陶锦一开始还有些不安,但很快,这种不知所措以及跨出重要一步的忐忑都在回归的理智下消散无踪。他是没什么恋爱经验,但他却笔经百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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