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途离开后,陈岁一不再赶着要去清风道观了。她每日按时上下班,又重新开始习惯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只是偶尔在回家时,看到隔壁紧闭的房门,心里还是会涌起异样。
陈岁一想着小道童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帮忙抵御那场灾难,于是留着他在身边躲几天。两天后,陈元民来了电话保平安,小道童便向陈岁一告辞了。
小道童走后,陈岁一的生活就更加单一了。随着高考日期推进,她每日只剩下上班和复习,整个人两点一线忙得连轴转,没有时间蹉跎在两人间,只有偶尔午夜恶梦惊醒时,没由来地想起许途。遇到许途以前,陈岁一的恶梦都是许途造成的,他离开了以后,恶梦大概是因为陈岁一内心的不安了。
陈岁一以为自己安定的生活会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一直沿着既定的轨迹走下去。
直到她再次遇到宋老师。
再次遇到宋老师,完全是一个意外。那时陈岁一正下班赶回家里,不小心撞上了同样下班的宋老师。陈岁一看清是她,想起男人的话,没敢过多言语,道完歉就要走,怕自己再害到人家。
但是宋老师拉住她,抓得紧紧的,“岁一。是我要对不起你。”
“我......我丈夫的话,真的很对不起。他分不清那群来的半吊子只是骗钱的,差点让我丧生黄泉。我真的很感谢你男朋友,多亏了他及时来我家,我可能也不在人世间了。”说罢,宋老师叹口气,执起她的手,“是我对不起你。迷信于这些神怪的谬论,想着养个小鬼能让自己发财,却没想害了自己,还连累了你。”
陈岁一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法思考,但是往事又像洪水一样涌上,拍打着她的理智。
她呆滞地和宋老师告辞,拖着机械的步伐回到那间小旧的出租房。隔壁的门仍然紧闭着,门外的地毯却依然纤尘不染,仿佛在等主人归来。
陈岁一神使鬼差地走到他门前,用自己的钥匙打开那扇紧闭的门,走了进去。
她拨通许途的电话,只余一阵冰冷的机械女音在重复报播,“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她感觉自己的躯体开始忍不住颤抖,她忍了又忍,再次拿起手机拨通陈元民的电话,“小叔,你知不知道许途怎么样了?”
“嗯?谁?”陈元民的声音有些迟疑。
“小叔,”陈岁一声音开始发颤,“你不知道许途吗?就是那个一直缠着我的恶灵.....”
对面的迟疑声仿佛一把刀,没过时间在凌迟着她。
她想起,以前在翻看地府书籍找怀孕法子的时候,看到过,执政官一旦魂飞魄散,那他留在人间的痕迹也会开始消失。
“小叔,就是上个月,上个月你道观出的那个事儿的,许途就是导致那场灾难发生的人......”语不成句,陈岁一努力让自己说完整。
“啊,你说那件事,说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件事。说起来,多亏了一位执政官赶来镇压,不然还真不好说小叔能不能活着......”陈元民顿了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那位执政官伤到了元灵,大概也魂飞魄散了。唉,说到底执政官也只是恶灵......”
陈岁一无力地垂下手,她埋头在两膝里,悲切堵满了心脏,充得她眼眶酸痛,可是她楞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来。
“小叔,对不起......”我好想他。
她想起自己否认和他的关系时,许途晦暗的眸子,还有他哀切地求她要解释给她听,还有她当他面摔碎了玉佩......记忆chao涌而来。
无声的呐喊充斥满狭小的房间。陈岁一用力地嗅着空气里寡淡的檀香,她摸了摸后颈那块完好的rou,以前这里总会被许途咬,留下或深或浅的牙印。他曾经告诉过她,那里有一个印记,是刻在陈岁一灵魂里的印记。只要他还在,印记就不会消失。
她不肯相信,固执地开始一个一个联系以前见过许途的人。姜月、赵宇甚至左云。
“嗯.....不认识。”
谁都不记得他了,只有陈岁一,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他。记得他做过的恶,记得他对她的好。
最终,她辞去工作,买了一张回A市的机票。
蜿蜒的小道和最初的一样,小猫爬在路边舔毛,见了人来就会喵喵地叫着跑开。
陈岁一失神地走回那栋楼房,红色的砖瓦,白色的围墙,杨桃树正在花期。
她撑着,疲惫地抬手敲了敲门。
门开。
陈岁一终于安心地倒在男人怀里,馥郁的檀香萦绕在鼻息间,将她裹挟。
“姐姐。”
“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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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了完结了完结了,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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