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听着听着,你反而有些替她着想的意思了?”秦佩英调侃道。
穆晏清藏起心事,说:“后宫里讨生活,哪来得及替别人去想?我不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若是真的和她对付起来,姐姐,你我二人都免不了要吃苦头。”
秦佩英想想也是,“幸好太子恰好过来了,否则,刚才你还不知道要蹲到什么时候。”
穆晏清只沉默,不敢再搭话。经过昨日的一惊险,她觉得今天的入戏状态都不好。李璟辕也许不是要经过这里,只是有意替她解围罢了,幸亏秦佩英没有瞧出来什么不妥。
如她所料,李璟辕今日带着仪仗队出行,人数多排场打,前往勤政殿的路的确不会经过这里。他是遥遥一眼就认到了几个人,包括穆晏清,心里觉得不对劲,就派了心腹前去打探,这才改了路线,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往这里搅和。
李煜玄只顾着埋头看折子,随口问:“今日带着这么多人出行,可有不便之处?”
李璟辕不假思索道:“回父皇,没有不便之处,谢父皇为儿臣安排。”
年轻的帝王抬起眼眸匆匆一看,见李璟辕神色平静,回答得也快,就知道自己刚刚那一问,是在太子预料之中的。
面对儿子的有备而来,李煜玄放下折子,仰靠在椅背上,直视着李璟辕,问:“看来对父皇也不能坦诚相告了。既然没有不便之处,你素来勤勉律己,为何今日误了半柱香的时辰才到?可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情?”
李璟辕一听,登时想跪下答话,被李煜玄出声止住,“不用跪,你和朕是父子,朕想听听自己儿子的真心话,而不想听这些动辄就跪地求饶的君臣之言。”
“是,”太子忙重新站好,头垂得更低,说:“路上没有任何事端。父皇给儿臣安排仪仗随同出行,儿臣很是感激,但儿臣自知资历尚浅且年轻,万事应当克己勤勉,实在无需如此大费周章。儿臣鲜少领着这么多人出门,一路也引来注视和让路,儿臣略有惶恐,担心给他人带来诸多不便,是以有所耽误,请父皇恕罪。”
李煜玄沉思了片刻,站起身走向李璟辕,指着一旁的椅子说:“坐下再说吧,病了刚好,一路走过来也累了。”
“谢父皇。”饶是如此,李璟辕也是等李煜玄先坐下,又从宫人手中接过了茶盏放到李煜玄旁边,才缓缓坐下。
李煜玄看在眼里,心中其实倍感欣慰,太子的过人天资与后天勤勉,毫无异议堪为皇子表率,甚至超过当年的自己。
“璟辕,你从来都不喜欢这么多人跟在身边,朕看重你的品性,也不多说什么。你可知为何此次病愈,朕执意要你带着仪仗出门?”
“儿臣愚钝,请父皇教导。”李璟辕不明白,但一开始李煜玄让人把话传到东宫的时候,他也没有质疑和抗拒。
“你是当朝皇长子,东宫太子,任何风吹草动,都不是你一人的事情,动辄引朝野议论,人心难安,你可明白?”
李璟辕垂着头,低声道:“儿臣明白。”
李煜玄的脸色掩映在或明或暗的光线里,语重心长道:“此次你身体不适,加之婚事取消,对你一人而言可能是小事,但对于宫里来说可不是。朕让你前来的请安的时候带上队伍出行,就是为安定人心,镇定朝野。你要记得,你是大蔚的太子,未来的国君,你的每一步,朕不得不深思熟虑。”
李璟辕这才明白李煜玄那随口一说的用意,不禁有些心虚,总觉得今天的父皇明明比往日都多些耐心,却少了几分温度,也许这就是别人时常说的,天家父子,总是先君臣后亲情。他起身恭敬地说:“是儿臣愚钝,没有及时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
李煜玄轻叹了叹,招手说:“你看你说得好端端的又站起来,朕没有怪罪于你,坐下来。朕知道,你啊,和你母后一样,心性仁慈,素日也不喜这样的大排场,罢了,你若不喜欢,今日领着走走过场也就是了,自己做主吧。你只需记住,自己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朕,也是大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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