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回:杨诗慧,记忆碎片
2020年6月30日
河溪城的另一角,溪花苑。
夜深,人静,月半弯。
杨诗慧穿着蓬松的天鹅绒睡衣,迷离着一对略有些倦意的睡目,抱着睡裤下
两条细润的长腿,坐在自家卧室那长长的浅蓝色飘窗的窗台上,优美的线条剪出
迷人的廓影。玉人纤体,月光窗棂,仿佛是一副诗意画卷。
何况,她的眼角,还有晶莹的斑芒,似乎是泪。
这扇卧室飘窗有两米多长,当初选择这套房型,这也是吸引了她和丈夫的主
要特色之一。溪花苑的建筑商也深谙这种都市小资情调,把这飘窗的延展窗台设
计的足足有两米长、一米宽。铺上灰白色的羊毛毯,在窗格上挂一盏铁艺香薰蜡
烛灯,支起墨绿色的遮光窗帘,让一段昏暗的月色洒进来;用自己被室内的暖气
熏的红扑扑却依旧粉嫩的脸蛋,贴在那冰冷的浅蓝色的窗玻璃上感受凉意,将自
己的雪腮压出一些印痕来,仿佛就是在亲吻室外寒冽却清爽的空气。
她的丈夫言文坤,已经睡沉了。可能最近文坤是累了;也可能是自从那次自
己在言文坤的新奥传媒成立仪式上的失态之后,夫妻关系有些紧张;今天晚上,
两个人并没有做爱就各自入眠。言文坤还是疲劳得打起了呼噜。
"呼……"、"呼……"、"呼……"
枯燥而沉闷的鼾声,从那个自己爱着的男人的鼻腔中消磨着夜意,静静的房
间,昏黄的月色,微醺的空气,冰冷的飘窗。杨诗慧睡不着,才一个人在窗台上
坐一会儿。思绪却已经仿佛在时空之外。
……
"我是被强奸的"
"我的第一次,是被强奸的。"
她只有才非常偶尔的时刻,才和丈夫,还有和最要好的闺蜜安娜,说过这个
"秘密".但是关于这个秘密的细节,她却从来不曾和任何人说起。
对于丈夫,对于闺蜜来说,肯定认为她是因为羞耻或者愤懑,不肯说;闺蜜
是体贴,丈夫是怜惜,也就给了她空间不去追索那些细节。但其实,这对她自己,
却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是她不肯说细节,而是因为没有细节可以描述;不仅仅是因为往事不堪回
首,而是,她真的……不记得了。
是的,就是记不清了!
关于那一夜,有很多纷繁复杂却逻辑混乱的记忆碎片,交织着酒精对大脑的
摧残和疼痛对肉体的凌辱,还有支离破碎的声音和前后颠倒的时空感。有时候,
那段记忆似乎是从一个A点到B点,再到C点。但是偶尔再次回忆起来,却好像
是A点跳跃到C点,B点只是自己的脑补似的。
有时候,内心深处会荡漾起一阵窘迫和惶恐,她甚至不是很肯定,自己,真
的是被"强奸"的么?还是说,自己根本没有被强奸过,所谓的强奸,只是自己
大脑欺骗自己的谎言?那术语怎么说来着?自己给自己的心理暗示?有没有可能,
自己从来没有被强奸过?那只是一次羞耻污浊的卖淫?
自己真的……记不清了。
那年,她十七岁。
她是赫州人。赫州港是港口城市,毗邻首都,是河东省的省会,也是河东省
最繁华人口最密集的城市。不过大城市都有城乡结合部,其实她,只是来自赫州
郊区一个叫崧桥的小镇上一户普通的工人家庭。
她童年的时候,韧带就特别柔软,父母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可能是太盼
望家里有人出人头地,又没有足够的人生规划所需要的知识储备,也可能是文化
层次不高,迷失在不切实际的名利幻想之中,就因为她从童年起,身材体态就算
是比较轻盈柔软,父母居然听了几个教练的调唆,让她去少体校练体操。这简直
是纪录片看多了,以为把小女孩扔进去吃点苦头,几年后就能出个像穆颜、伏咏
兰那样的世界冠军。
她的体育天分其实有限,体操并没有练出什么成绩来,甚至连区少年队也屡
次落选。到了初中毕业时,文化课更已经拉的一塌糊涂了,也不太可能考上县里
的重点高中。父母却还不死心,居然替她报名上了一家中专大专连读的所谓"艺
术职业学校",那意思大概是体操不成,就练舞蹈吧。其实,这种地方上的野鸡
专科学校根本也不能算个正规艺校,连个像样的师资队伍都没有,更别说专业的
培训和就业体系了。
那时候,她所在的这所学校里的校领导和老师,就常常带着一些"外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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