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尼脸色微变，心脏慌乱地跳动起来。

    “哥……”

    “因为你聪明，性格相对敏感，我和嘤崽一直都对你管的比较松。永夜的时候比较忙碌，想要和你们在这方面沟通也有心无力。到圣比亚后问题慢慢出现，之后我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明白我的问题很大。这种宽松式的教育模式似乎反而让你缺失了那种安全感，对吗？”

    白煜声音很温柔，完全没有之前的严厉。现在是在对两个人的问题进行反思和检讨，并不是惩罚，两个人本质上是在平等的商量。

    他们之间的问题并非一朝一夕突然出现的，这次训罚一方面是对几个孩子做错事的惩罚，另一方面则是借着这个机会将他们的问题摆到明面上。至于解决，那是个漫长且细心的过程。以前没有时间，现在白煜有自信和弟弟们重新培养相处模式。

    摩尼低着头不知道如何出口。

    他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在这个大家庭里，在院长爸爸还在的时候被白煜从贫民窟的垃圾堆里捡出来，从此以后就一直陪在白煜身边。他亲眼看到院长爸爸陨落在血月下，温柔的大哥一夜之间变得成熟强势。

    孤儿院里最小的不是他，最强的也不是他。能够与白煜分担的是同有顶级天赋的克劳德，能为他提供谋略的是老谋深算的君泽。和大部分孤儿院的孩子一样，摩尼只能被世道裹挟，被时浪推着前行，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离去却无能为力。奥莱被处死后摩尼更是小心翼翼，即使日后他明白在白煜面前可以肆无忌惮时，曾经的习惯也改不过来。

    不为大哥添麻烦，尽自己所能协助他们是摩尼生存的准则。更多的时候他像个旁观者，默然地看着一切发生，而表面上又符合旁人或哭或笑。偶尔想要任性作上一两回，在大哥眼中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有时候看到大哥会教训人，将那两瓣屁股打得通红透亮，声音里听着是责骂，可在摩尼耳朵里尽是关爱。他心思敏感，白煜越是对他小心，在这个大家庭里他越感觉自己像多余的人。他渴望被责罚，像那些板子下的人一样哭泣。这并非好痛，而是从其中获得另类的满足感。

    这种病态的心理被摩尼藏在心中，小心翼翼地掩藏着，却不曾想会有一天被大哥这么直白地点出。小鹿shi润了眼睛，这一刻在大哥面前竟是无地自容。

    “不是的。”摩尼偏过头，小鹿知道自己的心中所想却不知如何表达，“哥很在意我我是知道的。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习惯了在没有我们参与下行动。崽崽他了解你，你不会坚持来找我和嘤崽，并且以你的能力可以说服莱宝和小烨。”白煜起身走到摩尼面前，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抚摩尼的情绪，“不要害怕，尼尼，我没有怪你，这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温暖的手贴着脸颊，摩尼小心地蹭了蹭他的手心。白煜知道事情不会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但是弟弟愿意给他回应就已经是个很好的开端。不管摩尼的方式如何，他根本性的目的是获得亲情获得关爱。而中间的过程，白煜则是要寻找到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

    “有时候我感觉我就像个外人。”泪水滑过小鹿的脸颊融进白煜的手心，如同熔岩般在心头烙下印记。摩尼攥紧了手，指甲深深钉进rou里，“哥，你会抛弃我吗？像奥莱一样。”

    奥莱……

    白煜顿了顿，很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那个人了。

    “不一样的，是奥莱先抛弃了我们。”白煜摇头，“尼尼，如果你犯了错，我会狠狠地教训你，帮你改正。你是我的弟弟，你有权利不接受惩罚，如果你不喜欢这种方式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方式。只要你不离开，哥哥永远在这里，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这些话白煜以前从未说过，他习惯了作为大家长做好所有的决定。可是一个家庭里所有的人都是主人，“商量”是必须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