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住宿舍?”
周沫无语瞪他一眼,“卖东西不方便。”
至于卖什么,他清楚。
“为什么卖东西?”
“缺钱。”
韩沉微微一愣,“缺多少?”
周沫怀疑的眼神投向韩沉,“问这么多干嘛?”
“看我能不能帮你,毕竟……不当夫妻,也算朋友。”
周沫“嘁”一声,“刚才不还说,离了婚,我们就是陌生人么?”
韩沉神色不自然,“这不是还没离?”
“行吧,”他有理,周沫认栽,“我先走了。”
右手刚推开车门,左手突然传来一股温热又强硬的力道。
周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被韩沉握在手心,灼热的触感瞬间沿着手背的血管逆流而上,穿透四肢百骸。
她恍惚一下,瞬间抽回自己的手,手背上残留的余温让她一时之间乱了呼吸。
“有事?”周沫尽量整理情绪。
韩沉空空如也的手心一片寒凉,他微微握拳,神色如常,问:“不是说缺钱?缺多少?”
周沫愣一下,她的戏言,他竟然当真了……
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谢谢你的好心,但……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情谊,还没有到那种能轻易谈钱的程度。缺钱也只是说说而已,现在谁不缺钱呢?也没见谁因为没钱就饿死。”
韩沉怔然望她一眼,握着方向盘,一时无话。
周沫没再多言,推门下车,扶了下肩膀上的单肩包,疾步向小区门口走去。
晚春的东江,柳树裹新绿,柔枝垂下,清风拂过,在暖阳的照耀下,投在人行道的影子斑驳闪动。
周沫思绪混乱,埋头直往前走,她有直觉,身后的人没走。
“沫沫?!”
不远处一声惊叫一下将周沫拉回现实。
周沫抬头,“妈?”
看见柳香茹手里提着菜篼子,看来是买菜刚回来。
“怎么下午去买菜了?”
“你爸爸,又感觉不舒服了,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去给他买点他爱吃的菜,晚上让他多吃点。”
“我爸他没事吧?”周沫担心地问。
“没事,就是让那个姓于的气着了,胸口堵着气呢。他心气儿高,以前在省里当职,哪儿受这种窝囊气?”
周沫点头,也知道自己的父亲什么脾性。
周正以前在省疾控做过分管艾梅乙的组长,在东江,他可以算是艾梅乙预防方面,最权威的专家。
任职部门高,又是专家,出去到哪儿都接受的是礼遇,哪儿被人欺负过?
周正人如其名,活的太周正,始终只是专家兼挂名儿组长,做人不圆滑,升不上去,一干就是几十年。
后来身体不好,生了场大病,提前退休了。
没办法,疾控闲的时候是闲,但熬人的时候,也真的熬人。
下乡,值夜班,东奔西跑,作息不规律,工资也不高,虽然听着是公职人员,但……也就那样。
周正太端着,太有知识分子那份儿孤高。
遇着讲理的人,那可以谈天说地,把你说到心服口服,遇着不讲理的,比如于一舟,那就是秀才遇见兵,气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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