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秦父对死去的秦沐尚有几分残余的父子之情,带着几分犹豫。
但架不住其他秦家人态度坚决,秦沐虽然是为了秦家全家人服兵役死的,但死者己逝,活着的人只想着自己的子孙不受牵连,哪还管秦沐的儿子死活了。
秦父残余的父子之情也就被淹没了。
很快,包括秦家族老在内的所有男丁都画了押,就好像画押画的晚了,就与秦可言、秦可讼这两个灾星断得不干净,影响他们的子孙后代的光辉前程一样,而实际上,不过是一堆泥腿子罢了。
等到和离书和断亲书最后传回到柴小桃手里的时候,上面满满的指印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和离书与断亲书,而是爱国战士的请战血书。
柴小桃痛快的签字画押,秦雨抢过属于秦家的那份和离书和断亲书,带着秦家人,如得胜的将军,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柴小桃平铺开和离书和断亲书,仍旧没有彻底缓过神来。
良久,柴小桃拉着语哥儿的手,安慰道:“语哥儿,以后咱们二房算是彻底离开秦家了,你不要伤心,无论什么时候,娘都不会放弃你和哥哥们的。”
秦可语反拉着柴小桃的手安慰道:“娘,我觉得这个亲断得很好啊,为什么伤心?”
柴小桃:“……”
语哥儿小大人似的摇头晃脑道:“商祖白圭认为,商人要把握时机,趋时若猛兽鸷鸟之发,当断则断,不能优柔寡断;陶朱公认为,不惟任时,且惟择地,秦家不好,咱就换个地儿发财,不是很好吗?”
柴小桃:“……”
柴小桃一脸错愕,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六岁的儿子给反教育了。
看着语哥儿,柴小桃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老怀欣慰,有文化就是不一样。
明明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到了语哥儿嘴里,就变成了经商之道的“不惟任时,且惟择地”。
语哥儿看得开,自己最起码放了一半的心儿,现在,就等着讼哥儿和言哥儿回来了,但愿他们两个,能和语哥儿一样想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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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儿子下了大狱,柴小桃就算明知道不会有事儿,也不能躺平摆烂,总得装装老母亲关切儿子的样子。
于是,柴小桃拿了几包银子来县衙疏通关系。
先找上了林副捕头,见面就塞子满满一大包银子,红了眼眶道:“林捕头,求您帮我指条明路,如何能救两个孩子…… ”
林副捕头赶紧把银子推了回来,尴尬道:“柴二娘,这实在不妥,我怎么能收您的银子呢,您这可是要折煞我了,您 放心,孟狱长那头儿,我打声招呼,孩子肯定吃不着苦头……”
林副捕头心里慌的一匹,别的一般捕快没眼力见,自己这个副捕头可不能没眼力见,县太爷对眼前这位关系可不一般,哪怕最近不怎么见面了,难保不哪天旧情复燃了,可不能贪小便宜吃大亏。
“柴二娘?”对于这个新称呼,柴小桃觉得分外的稀奇。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秦家迫不及待的来了衙门,将断亲书落了底籍,好撇清二房与秦家的关系。
衙门里的人大多都认识柴小桃,所以柴小桃由寡妇变成和离妇的事儿,一下子传得人尽皆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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