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苏格兰都是在心不在焉恍恍忽忽中度过。
在今天之后苏格兰才算是正式认识了川上济。他的搭档那副敏锐跳脱、幽默风趣、偶尔神经兮兮的假面下的确蛰伏着其他的东西。
而苏格兰不小心挖掘到这一点——不是因为他的潜伏有多么大的进展,而是因为川上济自己的失控。
没错,失控。川上济很像是在经历什么后一直处于应激状态。
之前的一年里,在苏格兰面前的川上济从未失控过,所有嬉笑怒骂都带着游刃有余的控制。能让这样擅长伪装的人失态成这样,苏格兰无法想象组织对他做了什么。
但川上济肯定被审讯了。
在苏格兰看来,卡沙夏在组织里的地位不低,行动组里能在明面上和琴酒吵起来还不受什么惩罚的家伙只有这一个——写检讨可算不上什么惩罚。
而这几天发生的事,让苏格兰感觉到,这种“地位不低”也是有代价的,就看川上济和贝尔摩德的熟稔程度,审讯可能不是第一次发生。
而且,这段时间,苏格兰一直在和琴酒出任务,川上济是想支开他……吗?
晚餐的时候,川上济依旧没有从房间里出来。
苏格兰犹豫再三,还是准备去敲门问问。反正解药在他手上,再被川上济扎上几针也没什么。
川上济那个样子太吓人了,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哪怕只是单纯的同僚,苏格兰绑也要把这家伙绑到医院去。
“川上济?卡沙夏?”苏格兰轻轻叩响房门,“你还好吗?不吃东西也要喝点水……”
“我没事。”
模湖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川上济没有开门的意思。
苏格兰僵立在门前,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并非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只是在此之前,苏格兰从未需要费心思和川上济相处,更要小心的是如何不被他看出破绽。
好在门内的川上济也似乎察觉到苏格兰的窘迫。
“之前那件事,我很抱歉。”川上济继续说道,“但是至少12个小时内不要打扰我。”
苏格兰没说话,他依旧静立在门前。
“食物、药物和水我房间里都有存货。”川上济又说了一句,“别担心我了,我没事。”
听上去已经回复了正常,但不安感依旧在苏格兰心里盘旋。
川上济很少受伤,受伤了也鲜少让他知道。上次受伤时川上济是什么表现?对了,和零隔着床打嘴仗,满不情愿地吃掉他准备的苹果。上上次是驾着轮椅到处熘达,把医生气得半死……
无论怎样,这样一本正经的解释太令人不安了。
…………
午夜。
苏格兰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数思绪依旧充斥着他的脑海:审讯,琴酒的怀疑,鲜血,“自身难保”但依旧没被组织杀死,他被排除在外,让他整条手臂麻痹的针……
苏格兰坐起身,无法进入睡眠的感觉太过于煎熬了。而这时,他看见了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光。
很微弱。
有光,意味着客厅里的电视开着,意味着他的搭档像往常一样彻夜不眠地欣赏电影,或者按川上济自己的说法:“无聊时刺激一下视锥细胞。”
苏格兰无声无息地打开房门,走到沙发附近。
灰发青年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盖着自己的黑色风衣,仍戴着眼镜,镜片反着光,因此苏格兰无法判断他是睡着还是醒着。
没有声音,电视播放着一部纪录片,是广袤无垠的海洋,花花绿绿的珊瑚以及色彩斑斓的鱼群,这部纪录片很眼熟。
“苏格兰?”
沙发上躺着的人动了动,川上济小声喊道。
“是我。”苏格兰顿了顿,又补充道,“有些失眠。我能坐在这里吗?”
川上济是半蜷着腿,身体弯成弓状,只占了沙发三分之二的空间。因此,有足够的位置留给苏格兰。
川上济寻思不如自己直接伸开腿,把那块位置占住,拒绝不怀好意的人的接近。但是苏格兰已经坐了过来,这让他的计划很难实施。
算了,人是活的,苏格兰不走他走,反正他现在正处于C750的影响中,干出什么来都不奇怪,而且他也已经被苏格兰发现不对劲了。
但是直接落荒而逃不免有些狼狈,不如聊聊,把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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