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盾城下2022年7月14日军团的后方,克里图特正和塔里曼图斯做着最后的确认。确切地说,是塔里曼图斯向克里图特确认。尽管是首席副将,但克里图特的军阵经验远不如塔里曼图斯。“侦测魔法的结果怎么样?”“没有任何暴露的迹象,但是应该是因为皮里盖乌斯在整备军团,他们的军容也很整肃。”“和皮里盖乌斯确认过了么?”“十分钟前互通了最后一次传讯术,已经做好万全准备,敌人的编制和分布也和侦测结果符合。”“特殊部队都准备好了么?”“首席大队和第二骑兵中队都已经披挂完毕,第一骑兵中队的清点没有问题。”“交代好那位主母的事了么?”“已经向全军通告,但不知长相,只能要求抓捕女人。”确认一切无误后,塔里曼图斯露出了一个微笑。“副将阁下。”他伸出一只拳头,“愿鹰旗永扬!”克里图特也伸出拳头,重重地碰上:“愿鹰旗永扬!”片刻之后,军团终于来到了密林的边界。克里图特心知再往前便是战场,于是让军团列队,开始发表战前演说。他此时穿的已不再是平时那套红色托加长袍,而是一身棱角分明的半身板甲,下衬驼红色棉袍,肩披猩红披风,头戴战盔,鲜红的羽冠高高扬起,仿佛从浮雕里走出的武士。幽蓝的魔法荧光在他身边闪动,让他的声音能传遍全军:“共和国的战士们!如今我们站在这里,足足有两万人。我们可能有不同的发色,来自不同的城市和村庄。但却有一股力,将我们这两万条各异的心凝成了一股绳。那就是愤怒!是荣誉!野蛮的韦德人现在就在我们面前,近到我可以看清他们的獠牙,多么可憎的面目!他们是元老院的敌人,是人民的敌人,现在,我们要去替所有人击溃这群野兽!“我赞美站在这里的每个人,你们是荣耀的。你们在短短的一个集市日内来到特里同,站在那位英明的将军旗下。这位文韬武略的总督,在共和国的边疆陷于蛮族的战火时站了出来,承担了没有人愿意承袭的冒险计划。我枉得了一个博学者的虚名,竟无法找出任何一个事迹与此等盛事并提。“我们都知道,他来自路穆,又受任于豪留,笃里安的战火本与他无关的。可将军阁下是深明大义的,他知道若韦德人打过塔盾要塞,笃里安便要沦陷于韦德人野蛮的马蹄,自此豪留便是边疆,要常年受战火侵袭的苦。他不愿共和国的名誉受此践踏,更不愿治下的人民在他走后遭此厄难,于是他组建了军团。他为豪留站了出来,现在是我们回应他的时候了!“现在,看看东方吧!那里是认犊为祖的韦德人。他们将野兽当作自己的祖先,丝毫不明白什么叫为人的尊严。我们要面对的不是一支可以称之为人的军队,而是一群放荡邪恶的,没有人性的畜生。也只有这样的东西才会枉顾和平的可贵,悍然越过玫德李长城,还要再向南,侵犯共和国的内陆,让马尔斯的烈火燃到豪留!要是让它们穿过了笃里安山脉,泅过狄德利河,我们就再也难逃暗无天日的、苦闷的深渊。今天的问题已不再是生活条件的抉择,而是我们如不能全然光荣地活着,就要面临放荡与耻辱的毁灭。“诸位!背后便是我们的家乡,我们又怎能在临阵时后退?我由衷地恳请你们——保护文明的火光,保护身后的土地!保持这样的信念,我们终将在密涅瓦的火炬下欢呼胜利,用皮革和金属的头盔痛饮搀着敌人鲜血的美酒!”士兵们欢呼着,仿佛已经抓到了那唾手可得的胜利。出击的号角声响彻云霄,所有人都举起了自己的刀剑。只有触手怪在底下吐槽,这演说真可谓颠倒黑白。传统的美化战争借口也就算了,阿谀乌里留斯那段真是听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哦,他起不了鸡皮疙瘩,那没事了。当豪留第一军团突然从密林中冲出时,正严阵以待准备迎接皮里盖乌斯反击的韦德人立即方寸大乱。这片森林离他们不过二里,转眼间便可以到达。侧翼的两个部落立即开始转换阵型,想要尽量在交战时减少自己的损失。从那绣着猎犬的旗帜可以看出,他们是亚尔兰娜的本家,埃特纳人。但这时塔盾要塞也城门大开,皮里盖乌斯手下的军团如狼似虎般冲了出来,死死咬住了韦德人的前锋。这些人不仅有建制完好的第二十三军团“拔岳者”,还包括他将私募军团的残兵和塔盾要塞守军拼合起来的两个军团,以及两个辅兵军团,加起来足足有四万人。转阵不及的埃特纳人只能派出自己的骑兵,期望能阻挡豪留第一军团的冲锋。上千名骑兵从阵中冲出,直挺挺地迎向军团。这时,第一,三,四骑兵中队也从队伍两翼杀出,毫不畏惧地冲向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克里图特扬起手,金黄的光芒闪现。五阶魔法,群体筋强术。受到加护的第一骑兵中队一马当先,手里抓着的不是他们最仰仗的弓,而是附着了狂风的长刀。区区二十人,却如刺进黄油的热刀,狠狠将韦德骑兵的阵型冲成了两半。这时候,皮里盖乌斯手下的军团也开始发威。一支完全由法师组成的中队在一位红袍法师的带领下,高声吟唱着咒语。大地在他们的吟唱下震颤,躲在重步兵(但韦德人重步兵的装甲也不见得比路穆人的轻步兵厚)背后攒射弓箭的韦德射手接连在地震中倒下,攻势为之一滞。莱狄李娅纵马在敌阵中左突右冲,四周的流风阻挡着每一支靠近的箭矢,而她手中的长刀每挥舞一次,便能带起大片的血花和垂死的惨嚎。震天的呐喊,大地的轰鸣,攒射的弓箭,交错的兵刃,这一切都让她热血沸腾,激动到毛发倒竖,血脉贲张。她不是平日里空喊荣耀,上了战场却两股战战的懦夫。她是飞翔于沙场的云雀,为了这搅动血肉的修罗场而生。鲜血,死亡,哀嚎,残肢,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会成为她激情的燃料。直到将敌人,彻底焚烧!周围的埃特纳骑兵都惊恐地想要远离她。她黄铜色的环片甲和其下鹅黄的厚罩袍本来兼具了兵士的威武与少女的俏皮,但此时却成了代表死神的颜色。她就如风与钢铁卷成的一朵玫瑰,柔美不可方物,却能将靠近的每个人切成碎片。埃特纳骑兵正中的阵型就此溃散,上百名骑兵惊慌失措地想要远离这群杀星。这些散漫的野蛮人毫不在意地冲击队友的队形,使得整个队伍都在承受冲击的余波,一时间出现了二十人冲乱上千人的奇景。豪留第一军团的阵中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每一位士兵都发自肺腑地高喊:“风骑士,风骑士,风骑士!”他们,是不败的神话,是战场上最锋利的尖刀!塔里曼图斯趁势指挥军团发动冲锋。韦德人的后阵被地震干扰,无法以箭雨阻击,这就给了他们最好的机会。年迈的军团长远眺着已经开始动摇的韦德人军阵,轻轻挥手。“该开始了。”一旁的军号手吹起号角。悠长的号角声穿透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脚步声传遍整个军团,随后,一阵阵号角声此起彼伏地从阵中响起。第二骑兵中队的六十人自阵中冲出,每个人都全副武装。马背上的骑兵穿着一身厚重的札甲,加厚的马裤掩藏在长长的甲裙下,将下身完全遮挡,头上则带着遮住大半张脸的重骑头盔,没有给身体留下一丝破绽。他们身下的战马也都披着厚实的鳞甲,人马合在一起,就像一辆金属铸造的战车。没有人想被这样的铁皮罐头撞个正着,大都只有一身轻甲的埃特纳人更是如此。他们惊慌失措地想要躲开,虽然六十人能冲击的只有他们中的一小部分,但慌乱的士兵却成功带动了其他人,让整个侧翼都开始混乱。可这些钢铁洪流一般的重骑兵,却在短兵交接之前,轻巧地一转,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正当埃特纳人为这虚晃的一枪感到一头雾水时,更加嘹亮的号角声自路穆人的阵中响起。最前排的盾墙之下,突然钻出了一群身着重甲,手持鸦喙锤的巨汉。克里图特的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这就是军团的首席大队,他们才是他和塔里曼图斯留下的绝招。一般的路穆方阵,都是最前排士兵持短剑和盾,后排持矛,再后投掷标枪。训练有素的公民士兵能将这套体系经营得滴水不漏,整个方阵如同一个巨大的血肉磨盘,有条不紊地蚕食敌人的军队。但这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有经济基础的公民从小受过的军事教育,和入伍后长期的训练。若让个外行人来,怕是连怎么持盾都搞不明白,遑论摸清盾剑的攻防节奏了。很不幸的是,这次招募的士兵大多是如此,因此以往的作战方式无法完全套用。于是就有了这些持钝器的重装步兵。克里图特要他们冲入韦德人缺乏防御的侧翼,将阵型彻底冲散,之后再接上欠奉经验的重步兵方阵和辅助军团。每个人都被许诺了三倍的阵亡抚恤金,彻底断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克里图特解除了给骑兵大队的群体筋强术,微一示意,身边的奴隶便端出一只盛满硫磺和药草的陶罐。他又开始吟唱咒语,将眼前的触媒转化成自己法术的一部分。红光闪过。五阶魔法,群体加速术。炽热的红光闪烁在首席大队的每个人身上,他们怒吼着,以堪比马匹的高速冲向不远处的埃特纳人。至多只有一身锁子甲的蛮族军人根本挡不住这些战争机器,只能在酋长和贵族的督战下勉力支撑。但这时后方的军团主力也进入了交火范围,如雨的箭矢和标枪铺天盖地地向他们射来,看上去就像木杆与钢铁化为云朵遮蔽了他们头顶的天空。埃特纳人举起自己的盾牌想要防御,但他们的圆形皮盾根本无法与路穆人的方形大盾相比,一轮下来依然损失不小。他们想要射箭还击,但拔岳者军团引发的地震令他们立足不稳,路穆人的盾墙更是将箭矢严严实实地挡在外面。而前排的埃特纳人也发现了问题,他们最喜欢的战斗方式便是毫无保留地用剑劈砍敌人的脖颈,可眼前的首席大队士兵的头盔都有专门的护颊保护两腮和脖子,他们的攻击完全失去了威力。这种头盔就叫瑞特式头盔,习自瑞特人,且经过了相当的改良。这些使钝器的大力士可以轻而易举地用鸦喙锤的尖端撕裂埃特纳人的甲胄,扎入他们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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