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畅平时虽然大大咧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眼。
那天许珝意识混乱下无意中喊出的“妈妈”, 像一棍子打在脑门上, 给他砰一下打清醒了, 以前没注意或者忽视掉的许珝的反常,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
许珝忽然会演戏了, 许珝忽然不疯也不作了,祁砚旌接受许珝甚至喜欢上他, 这一切在几个月前无异于天方夜谭,现在却实打实地发生着。
这些疑惑一直困扰着张畅, 偏偏许珝病得厉害不能直接问,而那天祁砚旌抱着许珝,离许珝最近,却对此没有丝毫反应, 就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张畅一时头脑发热,面对空荡荡的走廊和祁砚旌,没忍住问了出来。
话一出口又猛地发现不对劲。
自己惊讶许珝喊“妈妈”,是因为清楚许珝没有亲人,祁砚旌对此毫无反应, 可能是他根本不知道许珝是孤儿。
一个二十岁的男孩子,生病受伤喊妈妈, 娇是娇气了点, 大部分人也能理解,或许许珝压根没把自己身世跟祁砚旌说过, 祁砚旌没有反应才是正常的。
张畅能隐约猜到里面藏着惊天大秘密, 因为过于重大, 许珝没告诉过任何人。
他作为许珝最亲近的人,凭借对许珝的了解和细致入微的洞察力,第一个窥见了秘密的冰山一角,这种时候直接和许珝沟通才是最正确的。
可他竟然把自己代入祁砚旌,没头没脑问了个奇葩问题,祁砚旌一个外人能知道什么,张畅觉得自己简直蠢透了。
他脸皱成包子,在祁砚旌平静的目光下出了一头汗,纠结成了灌汤包,“那、那什么,祁老师我就随便问问……”
他努力笑着打哈哈:“小珝或许就是渴望妈妈的爱了……您把这事儿忘了吧……不是,我不是觉得这里面有隐情……哎呀草我说啥呢……”
张畅觉得自己此刻化身成了荣耀的骑士,小可怜许珝的身世之谜只能由他守护,他拼了命也要绞尽脑汁在祁砚旌面前圆过去,脑瓜却运转过速,越说越错。
祁砚旌刚被张畅问到时确实惊讶了一瞬,感叹许珝这个助理总算聪明了一回,没等他想好怎么答,眼前的青年却又把自己转悠回去了,看起来纠结得不行,话都说不清楚。
高平打来电话,祁砚旌按下接听:“喂?”
“喂哥,你什么时候下来?”高平那边静得很,“我在停车场了,气象台发布明天暴雨,咱临时改了等下最近的航班回首都,现在前面路有点堵,我怕再晚来不及了。”
陪许珝吃饭的计划被打破了。
突然的行程改变让祁砚旌有点心烦,他拧了拧眉:“好吧,我现在下来。”
他挂断电话看向张畅:“我现在就要出发去机场了,等下你看着许珝吃饭,有事的话我们后面再谈,行吗?”
这通电话对张畅来说简直就是及时雨,“没有!没有事了!”
他如蒙大赦地喘口气:“祁老师您快走吧,许珝我看着您放心,保管你俩再见面的时候活蹦乱跳!”
祁砚旌:“……”
他有点想象不出许珝在他面前活蹦乱跳的样子。
“好吧……”祁砚旌想了想,又叮嘱道:“后面下雨,他身上肯定不舒服,你记得多准备几个热水袋。”
“好的我记住了,您快走吧。”
“……”
祁砚旌很少能有如此不受欢迎的感觉。
“对了,祁老师!”
祁砚旌正要离开,又被张畅叫住。
张畅一脸神秘深不可测,像演谍战片一样环顾四周再掩唇小声道:“有些事,你您不要多想,也不要去问,对您不好。”
他面色沉重,祁砚旌却眉梢一挑差点笑出声。
·
许珝Jing神还是差,张畅回去时,他已经开始昏昏欲睡,这个模样明显不适合探讨大事。
张畅趁他没彻底睡过去,抓紧时间伺候祖宗喝了半碗粥。
许珝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醒来后没看到祁砚旌,才知道他们行程有变,提前回去了,心里忽的一空。
他揉揉额角打开手机,看到祁砚旌发来的十几条消息提示小标,空落落的心又说不清道不明地填满了些。
消息都是几个小时前发的,现在祁砚旌应该还没下飞机。
消息框里除了一堆让许珝甜得冒泡的关心,还有几条关于张畅的。
祁砚旌提醒他,说张畅可能猜到他不是原来的许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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