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宁并非随手胡指,因为秦亦的长相在大祁的确难寻。
他面骨锐利,眼眉线条干净如刀,深眸挺鼻,面部轮廓比寻常祁国人深邃许多,双眸犹如幽静清潭,色泽浅透,看上去倒与胡厥人的样貌有四分相似。
前些年胡厥使者来朝,向女帝献上了一名俊美的胡厥男子。
那男子身形挺拔,戴珠串披兽氅,席上挽弓射雁,身姿矫健,十分悍勇。
本是一等一的样貌,可当时嬷嬷却同她说,这样的人,万万是不能收入后宫服侍皇上的。
那年姬宁年纪尚小,不知为何,嬷嬷也没有解释原因,可姬宁想,秦亦和胡厥人长有几分相似,虽然她不比母皇,可想来秦亦这样的,应当也是不能收入府中服侍她的。
果然,司寝嬷嬷将秦亦细细打量了片刻,视线几度扫过他腹下五寸之地,低声劝阻道,不可啊公主!
见嬷嬷反对,姬宁咬了咬唇,态度越发坚定,有何不可,既然是服侍我,自然是要选我喜欢的。
嬷嬷吓得脸都白了,像是瞧见了小公主立马要收秦亦为面首。
这满院子的男人,多是身姿如松容颜如玉的翩翩君子类,虽不瘦弱,却远不及秦亦一个杀手身板硬朗。
秦亦肩宽腿长,容貌亦是不俗,独自站在一旁,乍一看去,的确比院中间一众男子更加惹眼。
可女帝命她前来,是要寻人伺候扶光公主,而非找个男人在床上折磨公主殿下。
司寝嬷嬷阅人无数,一眼便能观出男人胯间那物尺寸是否凡俗。而秦亦那体格,莫说服侍公主,怕是胯下那根东西在小公主腿根处磨上一磨,怕是都得将她吓哭了。
司寝嬷嬷擦了擦汗,公主何不再仔细看看,这院里的男子皆是Jing挑细选,家世清白不说,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通,相处几日,总有能讨您欢心的。
当年母皇在宴会上婉拒胡厥男子的画面姬宁还历历在目,司寝嬷嬷越是反对,她越是咬死了秦亦不肯松口。
小公主轻轻摇头,难得任性起来,他长得好看,我只喜欢他那样的。
俩人说话声音并不高,可远远站在院门口的秦亦却像是听见了。
厚白云影慢慢悠悠掠过庭院,他撩起眼皮,看向了高高站在台阶上的姬宁。
姬宁对上他的目光,愣了一愣,许是觉得自己这话太不矜持,虽并无它意,却仍是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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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可怜司寝嬷嬷来时胸有成竹,在公主府待了两日后,最后却只能一筹莫展地领着人回宫复命。
但公主殿下青睐秦侍卫的事却是不胫而走,在府里传得人尽皆知,一时之间,众人看秦亦的眼神都古怪了不少。
姬宁好不容易请走司寝嬷嬷,只觉自由松快,并未将那日当着众人吐出的脱身之词当回事,但她身边的李嬷嬷却是为此愁眉不展。
夜里,李嬷嬷伺候完姬宁沐浴,看她靠在床头心无旁骛地读书,忍不住担忧道,公主那日对司寝女官所言,可是出自真心?
姬宁早将这事抛之脑后,茫然抬起头,嬷嬷所指何事?
李嬷嬷叹了口气,便是公主所说心慕秦侍卫的事。
李嬷嬷见她这般无忧无虑,更是忧心不已,秦侍卫此人出身相府,行事狠辣,绝非良善之人,这世间好儿郎千千万,公主可千万要三思啊。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提醒姬宁秦侍卫出身相府,其中的忌惮之意显而易见。
李嬷嬷是宫中老人,当年先帝驾崩,安亲王意图谋反,叶停牧率军围了亲王府整整一夜,一夜里府内只进不出,撤军之时,安亲王只剩下年幼无知的小世子这一条血脉。
那年宫变,李嬷嬷是少有的知情人,当时陛下还是公主,领军在外还未返京,李嬷嬷抱着只有不到两岁的姬宁躲在公主府,担心受怕了一整夜。
时隔多年,她仍记得第二日天亮时分,满身鲜血的叶停牧身披轻甲,手持先王遗诏,踩着青砖来到两位小郡主面前。
晨光追在他身后,照清了殿前一路血红的脚印,腥味厚重,仿佛在死人堆里滚过一遭。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有那么多血。
后来她才知道,叶停牧一夜之间几乎屠尽了安亲王府几百人口。
如今已经十六年过去,可李嬷嬷忆起那场面仍心有余悸
叶停牧官至宰相的路是由鲜血铺就,他此般狠绝无情,被他收作义子的秦亦,必非良善之辈。
当年宫变已成王族秘辛,李嬷嬷不敢重提旧事,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委婉劝告姬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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