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塔内部的情况着实出乎众人预料。
原以为不说金碧辉煌,以三渡佛的名头,好歹应该有一番派头。
结果站在廊道上看到的只是一个老僧,一堆木头,凋刻器物以及一尊大半个身躯仍陷在黑暗中的佛像,寒酸的令人难以置信。
“几位贵客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僧人放下手中刚开始动工的木凋,仰头看向阎荆等人所在的位置,他的双眼蒙着灰翳,声音艰涩。
佛塔内安静的很,先前开窗时骤响的风雨声他听的很清楚。
阎荆几人来这儿本就不是为了藏身的,当即沿着楼梯下去。
俞臻在半道上结成法印,半透明的能量屏障覆盖正门,防止里边的声音传出去。
“我们几人皆是全真教此次下山历练的弟子,为消灭泾江镇内的众多邪祟,怪异而来,听闻这座佛塔先前便是为镇压邪祟所建,又听镇民所说三渡佛能抗衡邪祟入侵,这才上门拜访。”
主动上前,阎荆靠着在路上就已经商量好的说辞,先把几人的来意说明,
“奈何镇内的情况实在诡异,这才想请大师指点迷津。”
“消灭邪祟,不知多少年了......诸位想要知道什么,我会竭力配合。”
僧人转过身,语调依旧平缓,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阎荆对他的平静多少有些惊讶。
借着一旁的烛光看清他真正的样貌,童孔倏然微缩,旋即恍然大悟。
先前他们在楼上,居高临下,只能勉强看到僧人的身形。
此时面对面才知道这僧人的身体状况已然恶劣到了极致。
那条宽松的棕黄色僧袍罩着的是一具如同枯木般的灰败躯干,全然不见血rou应有的颜色,只剩下挂落在骨骼上的干瘪皮rou,那僧人的形容看着也是可怖,整张脸不成人形。
他不是不想激动,而是衰颓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做出更多的表情。
“我已邪气入体,再也没了转圜的余地,只能借着佛塔内的伟力枯守于此,勉强为镇上的百姓尽一点绵薄之力而已......即便如此,时间也不多了。”
“时间不多?”
郁珂开口询问。
“后天便是中元节,泾江镇为那三头邪祟盘踞已有多年,它们改变了这个镇子,将一切都变成了它们想要的模样,你们应该已经有所察觉,它们散播着名为恐惧的毒。”
“只要进了镇子,看到那些奇诡的景象,除非第一时间逃出去,否则只能深陷其中,即便是我凋的佛像,也只能勉强护佑寻常百姓不被其他邪祟所伤。”
“地官赦罪,鬼门大开......冥府的鬼魂争不过这些从域外而来的邪魔,只会成为它们的养料,这些年它们一直再蓄势,只为能彻底摧毁我身后的佛,到那时,泾江镇将真正成为人间鬼蜮。”
僧人艰难的述说着当下的情况,每一句话说完都要停顿数秒。
“您说的那三头邪祟,是哪三头?”
终于碰见一个不把邪祟当上神的人,阎荆几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这一路过来几人最担心的便是佛凋师也跟外边的镇民一样,开口就是上神赐福,那才叫人束手无策。
眼下僧人的状态虽差,但总算是能够正常沟通的人。
“自是当年被镇压于佛塔内的那三头邪祟,它们趁着月蚀,挣脱封印,这些年我通过外边的官差,亦是弄清楚了它们如今在泾江镇内的身份。”
僧人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回想,最终闷声道出三个称谓,
“河伯,秀女,愚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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