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做个交易

    小露轻轻把铁笼放在地上，顾子意一经用不知哪来的匕首隔开了他手脚上的绳子，站着等她。

    放松。她说。张开老虎的血盆大口，轻轻从腰间叼起顾子意，大猫叼小猫的动作刻在肌rou记忆里，做起来很简单。

    后院一片安静，似乎没人注意到囚犯正在逃跑。小露顺着来时的小径跑下高岩，顾子意提醒道：下面有看守。

    山下，虎甲正在舔爪子洗脸，旁边几只虎妖在互相舔毛。它们听到小露下来的动静，只有一只回头看她。虎妖们懒洋洋的，没有理睬小露叼着人类跑掉。   它们的头领只吩咐叫它们不许人类进出，没说过不许虎妖叼着人类进出。

    一只老虎张大嘴，打了个呵欠。

    另一只甩了甩脑袋。

    小露提心吊胆地路过虎妖们，然后飞快奔跑起来。她越跑，越开心。原来自己可以跑这么快，原来四肢可以这样有力，原来轻轻一跃可以蹦得这样高。虎啸山庄被她远远甩在后面，忽然，顾子意动了动。

    有人追上来了。

    是的。飞剑破空的声音从头上传来，从树叶缝隙中，隐约可以看到有人紧紧追着她。在树林里有树枝遮挡还好些，可再过不久就是林区的边缘，接着是一览无余的枯草场和戈壁。那时候，上面的人必然会攻击，而小露避无可避。

    她在树冠茂密的地方急急向右拐去，暂时甩掉了追兵。她张嘴放下顾子意，忙忙道：我来断后。三日后，张家堡见。

    按照小露的记忆，张家堡是这附近的一个小镇。

    顾子意点点头，二人分道扬镳。

    小露跳上一处高地，吼了一声，树林之上的追兵立刻循声而来原来是熟人李文松。

    小露龇牙向他笑。

    李文松落在小露旁边，全不怀疑她和顾子意串通他李文松和虎王谈条件，花了几年的时间。半个时辰不到，顾子意失踪，李文松只道是虎妖调皮，捉了人玩耍。可追上来，却没看到顾子意。

    李文松心急火燎地问：你把那人弄哪儿了？。

    布满倒刺的舌头舔了舔嘴巴，小露干巴巴说：吃了。

    谁允许你吃的？那是我的俘虏！

    小露装老虎装上瘾，又舔舔爪子：饿了。

    李文松气得发抖。他习惯了对弟子指手画脚，在选择和虎王合作后，不得不低头哈腰。蛮狠不讲理的虎王也就算了，现在连一只筑基的虎妖都欺到他头上。

    她这里拖延越久，顾子意跑得越远。小露假装看不出李文松气得头上冒烟儿，她慢条斯理舔shi了爪子，洗脸洗耳朵。

    李文松又是叹气又是跺脚，但他想着，吃了也好，至少自己和虎王密谋的事情不会传出去。他横了小露一眼，后者冲他张嘴，露出獠牙。李文松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数里外的洞xue，小露睁开眼睛，重新回到了人类的躯体里。她慢慢坐起，扫开身上的树枝，一模脸，发现鼻血流的到处都是，与此同时，头痛欲裂。

    她隐约知道，这就是灵魂出窍的副作用，当下打定主意，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这个能力。

    小露深深呼吸，盘腿打坐，安抚受创的神识。

    待她再睁开眼，仍是早上，但摸摸身上，似落了一层薄灰。她记起与顾子意的三日之约，从荷包里取出自己的飞剑，先是拐进森林某处，做了些事情，然后匆匆往张家堡而去。

    让她松了口气的是，她没进张家堡，就看到顾子意的身影。镇子外延一棵大柏树下，顾子意抱着手看天。

    小露跳下飞剑，远远打量他。顾子意换了身干净衣服，终于不像逃难。剑眉星目，身材颀长，像把剑。却偏偏气质沉稳内敛是把不伤人的剑。

    顾子意把目光从天上收回，转头看向小露，向她点头示意。

    看来我没错过三日之约。小露道。

    今天是第五日。他淡淡道。

    小露挠挠脸，有点尴尬：顾道友久等了。

    无碍。倒要多谢你不计前嫌，出手相救。顾子意看着小露，关于她夺舍虎妖的事情，关于她为什么恰好出现在那个地点，他心里有很多问题，但到底没有追根问底。

    他既不倨傲，也不谦卑，冲她欠欠身子，认认真真说：还好小露道友安全脱身你救我一命，这是大恩。若在下有什么可以回报的，恳请直言。

    我鲁莽伤你在先。应该的。小露摆摆手。她偏头看顾子意。他五官本就生得好，加上绝尘的气质，简直让人转不开眼睛。

    她多看了他几眼，然后言归正传：其实我找你另有一事。那天在虎啸山庄，我听那虎妖说什么金蛇妖丹

    你听说过？

    小露点点头：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移步？

    小露找到客栈后才知道，顾子意并没有在这里留宿过。于是当下她开了个房间，拿凡人间流通的货币付了钱，又要了点小菜和酒。

    等两个人在楼上卧房的桌边坐下，她好奇道：你既然未定客房，这五天里，是在哪过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