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萧承醒来,床铺早已处理妥当,任卿卿也早回了自己的帐中,他只以为昨夜那是一场梦境。
皇帝生了病,围猎自然没必要再进行下去。待过了几日,萧承身子好些了,便下旨回宫。
而后他在半途带着他们母子离开,为她叫了辆马车,几人在上京城郊分别。
萧承骑在马上,冷峻的脸上不带一丝笑容,一如初时遇见。
他是趁着自己听不清,快些将她送走,若是日子一长,恐怕会出尔反尔。
小宝被娘亲抱在怀中,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知晓爹为何一眼都不看自己。
任卿卿抱着孩子上了马车,撩开车帘,遥遥地看他。
萧承轻鞭一下马儿,扭转过身,似是在催促。
郑岳转头看了一眼,无奈道:圣上一直是这个性子,从不愿意说出来。
她抿着嘴角笑了笑,轻轻摇头。
萧承的余光一直在瞟她,见她柔柔笑了,心里一滞,暗暗苦笑,出宫便真的让她这样开怀。
郑岳压低声音:娘娘,圣上说,河县还是莫要回去了,那处不大安全。且周存丰有些不对劲,您最好避着他些。
他递来一封信:这上头有您父母的住址,里头还有信物,若是往后遇上了事,拿着去找当地县官便好。
任卿卿谢过他,将那封薄薄的信收好。
她自是不会再回河县,那处路远,如今天气又冷,带着小宝上路不大适合。至于周存丰,他现下是驸马,自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不会再去找他。
郑岳抱拳行礼:娘娘,山高路远,走好。
任卿卿颔首:多谢郑大人。
素白的手放下车帘,昳丽的脸蛋一点点地消失在视线中。
萧承喉间忽而涌上一股酸涩,直至此时才光明正大地转过来看她,却也只能看见一方慢慢离去的马车。
郑岳骑马靠近,让他能看见自己的唇语,叹了一口气:圣上,微臣都交代清楚了。
他轻轻嗯声,攥着缰绳的手忽而用力,冷声下令:回宫。
他前段时日撂了不少官员下场,那其中,多有北辽jian细。他那会儿便意识到不对,只猜朝中应当还有大鱼。
休月与周存丰通信被他抓住,趁着围猎已然逃出宫去。也是他们自己沉不住气,不然按着他这段时日心力交瘁,未必能查出来。
现下朝中不稳,过些时日大齐与北辽恐要开战,她与小宝留在宫中,恐怕更不安全。
倒不如先放她离去,待日后再从长计议。
他与任卿卿之间存有嫌隙,强留着她,反而只会让两人越走越远。
只是心里虽明白是暂时放了她,却仍被她的态度气得心梗。
她那样想离去,都等不到再回宫中,他给她的什么也不带,仿佛不想再和他有丝毫关系。
就连方才,也一眼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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