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真还是临阵脱逃了。
她没有那个胆量。
说到底,对于降妖除魔她并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因为害怕。
她太害怕。
不,她应该是喝多了,或者只是剑撞到了什么地方。
她仓皇回到廊房,梅娘正要关门,见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还没等问,她便匆匆道:王大娘让你赶紧去隔壁说罢,逃也似的走了。
梅娘不解地望着恨真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一径步履轻盈来到隔壁酒铺,却在看见地上血渍的时候,猛地顿住了脚步。
一股不安涌上心头,梅娘当即提裙跑上楼去。
生意场上最离不开酒色。
夜里,江南布政使、按察使、巡抚以及知府为为新任总管太监接风洗尘,包下了江宁最大的酒楼,一同应宴的还有秦雍这个官商。
笙歌醉梦的一夜,无不是好酒好菜款待,还有一众歌姬舞姬卖弄颜色。
风生作为其中唯一的女性,同时也是唯一一个不及三十岁的年轻人,为了不被低看,只能强撑着身体给自己灌酒。
只是无奈,她本就重伤未愈,喝到最后,连压制秦雍身体反应的余力也没有,一股浓血就径直从胸腔中涌了上来,眼前随之晃出斑驳的重影,在光怪陆离的酒色之间,刺得人眼珠子生疼。
陈启礼见风生脸色不对,便问:秦当家不胜酒力?
按察使目下无尘地垂眸,世上能有几个女人胜酒力的,秦当家即便穿着男装,到底不是真的男人。
风生强将喉中腥腻的鲜血咽回腹中,一面平复呼吸,故作镇定地手捻帕子轻轻揩拭嘴角,大人说的是,小的空有一副男人的皮囊,再真也是假的,不过都是为了生计罢了。
风生这番话戳中了身为太监的陈启礼的软肋,秦当家年纪轻轻就执掌如此庞大的生意,岂止是生计而已。他抬下巴示意旁边的小太监倒茶,若能当得起,也算得是巾帼英雄了。
陈公公言重。风生这将一杯苦茶喝下,腹下才算好受了些。
散宴之时已近三更,风生陪他们周旋了一晚上,待走出酒楼,便当即寻了暗处直接摇身来到酒铺。
她摇摇晃晃走进门内,只觉步沉如铁,胸闷如割,头脑昏胀,还未开口说话,一口浓血便反了上来,直接教她吐在酒铺的柜台前。
作孽啊!王大娘吓得登时大叫起来,抬着袖子,沿着血迹又看见她脖子上的红疹,一时不知从何擦起,官人您、这又是怎么了!
赶紧把我扶上楼去弄点水果来
是、是
一一吩咐罢,正当风生准备彻夜静修养伤,外面传来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随之靠近的是一道熟悉的杀气。
一道非常非常熟悉的
杀气
梅雨天气,一声呼啸的剑鸣,银剑切断雨线,纵然向前刺出,径直将她母亲的左胸贯穿。
「风风生快」她的母亲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她,话音渐渐随着上涌的血ye,尽数被堵塞在咽喉里。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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