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漠烟再次醒来时,她正趴在李城雾的背上,嗓子又痛又哑,眼皮又肿又重,李城雾背着她走在山路泥泞之间。
他的气息在耳侧,许漠烟的头靠在他颈窝。每当她因为惯性从他肩膀上往下滑的时候,李城雾都会停下来,再把她往上托一托。
班长许漠烟喊他,声音哑得自己都听不出来。
李城雾才知道她醒了,惊了几秒,站定在原地,侧头看了看她。
你醒了?你现在怎么样?
很难受。许漠烟动了动胳膊,仅剩的那么一点力气都用来环住李城雾的脖子。
李城雾眼神一动。
你摔到之前伪装好的壕沟里了,浑身都淋了雨,现在在发烧。
嗯。难怪这么难受。班长,我们队其他人呢?他们表现得怎么样?
演习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很顺利地完成了,就只有你没有及时集合,但我找到你之后,他们就都回了宿舍区休息。
哦。班长许漠烟眼睛睁不开,只是抱着李城雾,想昏睡时就放松一些,突然惊醒的时候又会收紧,再次环住他脖子。
我在。你不要害怕,你只是发烧了,我们很快就能到医务室,到时候输ye吃药就能好。
好。许漠烟侧脸不经意地蹭着李城雾的后脖子,每次安全感缺失,她都会不自觉地用这种习惯来表达自己的依赖。
胸口很痒,许漠烟伸手想去抓,李城雾背着她,她的小动作他都知道。
你不要用手挠那里,是过敏了,起了一串疹子,挠破了会发炎,忍一下,我们很快就到了。
班长,好痒。许漠烟闭着眼,难受到皱眉,难以自控地对他撒娇。
李城雾耳朵发红,他抿了抿嘴,加快步子,往前走。
那边办公室里,陆归北焦急地在桌子前来回踱着步,要不是陆归南还在楼上虎视眈眈,他早就飞到新兵营训练场把许漠烟运过来了。
第一场演习,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最简单最安全的,怎么这都能出事儿?
就在他急得听不进去别的消息时,李城雾在门外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陆归北看到是李城雾,立马跑过去,说了进来的命令,却亲自开了门。
李城雾进来,还没开口,陆归北的问题就一连串砸了过来:
她现在怎么样了?被暴雨淋着了吧,是不是发烧了?医生怎么说?
看着陆归北关心急切的样子,李城雾把徐言和他的关系估摸了七八分,他震惊之余,也不敢说太多话,只是实话实说:
是发烧了,现在在医务室打点滴,人没事,需要休息。
行行行,休息,准她休息,以后啊你亲自看着他。咱们新兵营就是要保障每一个新兵的安全是不是?要是演习一次都演习出了事,那不仅是上面怪罪,以后老百姓怎么放心把自己孩子交到咱们手里来,你说是不是?陆归北知道许漠烟情况以后,心情稍定,找到了一些迟来的理智,惊觉自己不应该表现得太明显,会惹人怀疑,开始往回找补。
正巧这时候,田松过来传信,说陆归南叫他上去一趟,陆归北只能匆匆又交代了李城雾几句好好照顾徐言,就让他回了宿舍区。
李城雾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去医务室看许漠烟,一边往背包里揣东西,心里百感交集。
他应该没有看错。
可这个事实接受起来却完全不轻松。
既然是陆归北安排的,李城雾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小班长,不应该多说什么,可是知道了真相的他又不能完完全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以后要怎么面对徐言呢?
以后他们也要一起洗澡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一起以兄弟相称吗?
在他若有所思地走出宿舍区时,迟暮刚好从外面进来,看李城雾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他举起手里的矿泉水拦了他一下:
那小子怎么回事啊?是死了吗?
李城雾听到这句,皱起眉,带着几分无奈的怒气瞪了迟暮一眼:
只是发烧了。我去看看他。
只是发烧有什么好看的?迟暮倒不是很在乎许漠烟到底怎么样了,他只是来凑个热闹 :你不觉得他太依赖你了吗?要是他是个女的,肯定就是想跟你发生点儿什么,我告诉你啊李城雾,他真可能就是那种有特殊癖好的男的,你小心点儿!
你胡说什么呀!李城雾耳朵又是一顿蹿红,被迟暮这一番话说得是心烦意乱。他没再跟迟暮打招呼,直接去了医务室。
许漠烟刚醒,打了针,在军医的安排下乖乖吃了药,她很安静地躺在那儿,眼珠却四处打量,这病房单间,只怕也是陆归北给她安排的。
陆归北是真怕她不露馅儿啊。
一个新兵营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兵能有这待遇,陆归北这下弄的,就差把我有背景这句话印在许漠烟脑门上了。
许漠烟想着,正是在心里生闷气。休息了这几个小时,烧退以后,她好多了,有Jing力默默生气,她估计陆归北迟早都得来,就来这儿接她这一波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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