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动的人这时顿了顿,然后低下头看着那朵花,动作迟缓地弯着腰,把花捡了起来,重新放在了腿上……然后,就呆呆地看着她,仿佛在等着她……
那一瞬间,蛇女的哭声就没了。
她望着被业怀紧紧抓着的小小野花,忽然懂了她的儿子也许不是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是他如今比寻常人感受慢了很多。但即便很慢,悟性很低,他也在慢慢地学着……
也可能学会了。
想到这里,她嘴角往上扬起,那贴着光柱的身影,慢慢地化作一团团青光,逐渐飘向上方……
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
“还没回来吗?”
意绫仍旧坐在那张冰床上,表情呆滞地对着门口的位置。
陈已安的尸体放在她身后,与若清初见他们时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他们留在皇宫中的多少个日夜?
可能陈已安和意绫自己都不记得了。
天一直是那么黑。
窗外阳光正好,但他们被关在这个屋子里,什么都感受不到,也什么都不想感受到。
不多时,当意绫疲倦得想要躺下的时候,有人在门前敲了敲门。意绫茫然地看向门口的位置,只见一道白光出现在房中,绘成了一道人影。
很奇怪,她的眼睛是瞎的,但她却能看到那道光、那个人影。
而那人影似乎正处于渡劫化形的时期,此刻来到这里的,不过是一缕神识,顶着珊瑚一般漂亮白角。
那人来到这里,手中拿着从皇宫带走的冰霜花,柔声与他们说着:“梅雨季节已过,近来风和日丽,远山灵树茂盛,琼海黄沙衬碧天,是个适合出去走走的好时节。”
说罢,他翻开手,握着冰霜花变出了一双浅灰色的眼睛,伸手送到了意绫的面前,眉目舒展,温柔的像是意绫自己臆想出来的虚幻。
可他却说了:“宁水离上京还是有些远,所以你的信,我收得慢了些。”
意绫怔怔地望着他,在他如此说后,茫然的落下了一滴泪。
“叔公?”她叫。
“是我。”业怀回,“我看了你的信,来帮你救陈已安了。”
他如此说着,似乎不是在说笑。
在听到他这么说的一瞬间,意绫忽然发出一阵委屈又迷茫的哭声。
而业怀则把那双变出来的眼睛,送到了她的身体里,道:“春光正好,赠与你一双不会再被蒙蔽的眼眸,望你能看遍山河美景,不再居于困束。”
热意就这样进入了意绫的眼中,等着眼前能看到模糊的光影时,有一双手被业怀拉着放到了她的手上。她顺着那双手,看到了眉眼温柔的陈已安。
在此刻,业怀手上的红线断开了一根。
在阳光正好的时节,两只灵鸟乘着清风,飞出了关着陈已安和意绫的陈宫,望着骄阳的方向,轻快地走了……
他们有自己要去看的山河。
而送走了季庭生,了结了陈宫过往,业怀的手上如今只剩下一根红线了……
无牙躺在地上没气了。
他受尽折磨而死。
那个少年跪在不远处,望着迎着风的宿枝,呆呆傻傻的沉默着。
宿枝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大阵,而看到这个阵的时候,宿枝眼带嘲讽,冷漠的勾起了嘴角。
脚下的衣摆被风卷起,围绕着不善的杀意。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他的面前有着一处深不见底的万人坑。这也是清潭和无牙的手笔。
清潭和无牙为了阻止饲梦外出,不只引了雷阵,还做了一个邪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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