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方决定去找妹妹。
夜半凌晨,独自一人,越过小径,前往孤坟。
不是难事。
他扯出了米黄色的长袖防晒外套,和一条轻质的工装裤,顺便翻出了许久不用的手电筒。
他饮下一杯咖啡用于提神,窗外一片漆黑,唯有路灯在挣扎求生。
邱方架好眼镜,被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牵引,就像邱式对他的吸引力一般,踏上了征途。
驱车前往,墓地浓重的黑给这个地方带来了诡谲Yin森的感觉。邱方不怕死亡的后遗症,它的结果在发生之时就已然停止,不会再搞出新的花样。
对黑暗的惧怕只是心理的渲染,并非真实情况。只要看透了这一点,人将无所畏惧。
邱方相信,邱式绝对看透了这一点,否则他也不会爱上她。
爱上?
这个词出现之初激起了他的冷笑。
一种无聊的、人造的、毫无生理依据的感情,一种用语言美化的、矫饰包装成打动人心的东西。
竟还有人为了这种东西守贞?
竟有人为了这种东西妥协?
还有人为了这种东西献出生命?
邱方无法理解。
但在他发现邱式也不相信爱情后,他爱上了邱式。
真是无解的循环。
墓地的寂静,脚步声是唯一的陪伴。
他找到了闵文珍的墓,与她相向而坐。
打着手电,嗅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味道。他像讨厌疾病一样讨厌死亡,虽然他热爱邱式,渴慕她苍白无力的rou体,但同样厌恶她身上的病气。
沉寂的夜晚使人安心,好似在尚能呼吸之时被装进棺材,埋葬于黑暗的土地里。
也就只有如此平静的夜晚,邱方才能理所应当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他被禁忌的感情、禁忌的人深深吸引,使用可耻的手段占有她,毫无羞惭,如今弄丢了她,心脏像空了一块似的,迷茫无助。
在这个她心心念念的墓碑前,邱方没有哀悼的想法。他对自己摊牌,他欣喜于小波之死,喜爱那部强jian了女主角的军校题材电影,他嫉妒妹妹的洒脱忘我,又闻着那条内裤自慰。
他早就想玷污妹妹了,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可隐瞒的呢?即使邱式不离开公寓,她的生命消逝也是无可阻挡的。
不该有任何人责怪他。
你是哪位?
一个女声夺去了邱方的注意。
大晚上的墓地,一个穿黑衣的女人,多少带点灵异恐怖。
打扰了,我来这里祭奠一位故人。邱方将手电筒举起,光源冲着地面,照映出她的模样,长发高高盘起,手上捧着一束花。
祭奠闵文珍?看来我nainai生前有不少忘年之交。
还有谁来过吗?
女孩将手中的花放置在墓前,有过,她说她来祭奠小波。
邱方没说话,半刻后问道:她在哪?
女孩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她在写作?
邱方也和她较上了劲,不回答她的。
她告诉我,她追求自由,一种积极的、阳光的、真正的自由。可别人只觉得她是在钻牛角尖,她深陷在自我怀疑中,最终还是释怀了。女孩摆弄地上的花,想把它放整齐。
用不是朋友的墓来悼念朋友,在不是自己的房间里写自己的故事。注定是不会成功的,要想写作,首先要有一个自己的房间她看向他,整个人糊成一个黑影。
你说呢?
邱方哑了嗓子。他喉结上下滚动,后脑微微发凉。整个怖人的环境最终冲破了他的理智,带了些许慌张。
死门即生门。她好像没有察觉自己带来的恐惧,从哪里来,就会到哪里去。
这场没头没脑的邂逅让邱方凉了脚底,或许他不该遵从内心的浪漫召唤来什么公墓,企图找到妹妹的踪影。
若她有心躲起来,他又能怎么办?
你做过什么亏心事吗?对着他的背影,女孩带着笑意发问。
邱方抖了抖嘴唇,鼻梁上的眼镜反不出半点光泽,身上的衬衫都要被冻脆了。
没有。一切都是别人心甘情愿。
邱方举着手电筒回到车上,在关上车门的刹那,他望向闵文珍的墓,而那里空无一人。
第二日,邱方在自己的公寓醒来,太阳当西照。
他赶紧爬起来,登录《去贤》的投稿系统,检查小说的投稿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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